他不禁暗暗想到:

這女人,總是一副張牙舞爪、橫行霸道的樣子。

偶爾有些自戀,偶爾有些無賴。

可是,她內心之中,竟然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思量與壓抑。

之前,他還稱讚過她的深明大義,知書達理,

之前,他還欣賞她的做事說話有分寸,知進退。

如今看來,

這深明大義,這知書達理,

知分寸懂進退,

不過都是她為了保護自己而套上的殼子。

蕭疏闊將鬱璟和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聞言說道:

“朕待你,與待旁人不同。”

“是璟和,讓朕知道在這諾大的後宮之中,至少還能在你這裏聽到幾分真誠之言。”

“也許,你的理智與清醒一直在提醒你鞭策你,但是朕也會用朕的方式叫你知道,你是朕心裏的人。”

“來日方長,朕雖給不了你一心一意。

但,朕能給你的是,

帝王的偏愛。

僅僅,隻對你。”

那晚,

蕭疏闊與鬱璟和二人敞開心扉,聊了許久。

他此時不再是南朝的帝王,

她也不是他的璟妃娘娘。

二人聊得很是暢快,天南海北,無所顧忌。

話鋒一轉,竟然聊到了童年趣事。

“璟和,方才朕都給你講了朕兒時的糗事…你也來講講你孩提之時的趣事罷。”蕭疏闊的手在鬱璟和的墨發間擺弄著,不得不說她的頭發養的極好,又黑又亮,順滑得如同綢緞一般。

“臣妾可與您不同。臣妾年幼時,可是既乖順又聽話呢,從未做出過什麼調皮搗蛋之事…”鬱璟和莞爾一笑,回答道。

“你拿這套說辭騙騙灝兒還行,朕可不相信。你這脾氣性子,小時候竟然不闖禍?也不頑皮?”蕭疏闊對女子說的話持懷疑的態度。

“臣妾也不是天生便是這個性子的。在臣妾小的時候,母親也曾教導臣妾做女子要賢良淑德,溫柔似水。

隻是後來發生了些刻骨銘心的事情,臣妾這才轉了性子。”鬱璟和斂了斂麵容中的笑意,淡淡地說道。

“聽璟和這般說,朕倒是頗為好奇。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叫你轉變了性子?

不妨說與朕來,聽上一聽。”

蕭疏闊的好奇心被拱了上來,他心裏極度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鬱璟和的思緒一下回到了三年前,

她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隨即緩緩開口:

“三年前,那時候先帝還在,您還未曾登基。

那時候南朝的北境,出了亂子。

在這場戰爭中,臣妾的祖父命喪黃泉。

臣妾的二叔,落下了一身的病痛,身體破敗不堪,餘生都要和湯藥作伴。

整個永毅侯府,唯有臣妾的父親一人可堪重任。

臣妾永遠忘不了,當看到祖父屍身時,內心是何等悲痛何等哀傷。

永毅侯府曆代為南朝堅守北境的防線,臣妾的父親自然要承襲祖父的衣缽,自然是要去那遠在千裏的北境駐守,

其實,臣妾的父親在長,

原就想著若是祖父百年後,臣妾的父親接替祖父,去往北境堅守,

皇城之中,就由臣妾的二叔管事支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