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麵前墓碑上的照片,江姝嫿目光變得幽遠。
小時候她從張麗平那裏得不到溫柔愛護。
但寧然和溫淑宜對她都很好。
可惜她一共也沒見到過寧然幾次。
隻是憑借印象知道,那是一個極溫柔,眉眼卻始終籠罩著淺淺憂愁的女人。
“媽媽。”
暖風徐徐,如同母親在輕柔撫摸臉頰,細膩溫柔,暖人心扉。
江姝嫿就在這和煦的春風裏,吐出那句渴望已久的稱呼。
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她緩緩笑開,目光溫柔平靜,“很抱歉,您生了我,我卻沒有盡過一天孝。我唯一能為您做的,就是給你們兩人合葬。希望你們來生,能在一起,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她說了很多,把心裏想對媽媽這個角色說的,當初對張麗平說不出口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寧然。
傅斯年跪在旁邊,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眼底,是深深的憐惜和心疼。
對她了解的越多,就越心疼她。
也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回以前丟失的記憶。
哪怕可能會自責,會無法麵對她,但他不打算逃避。
做過的錯事,他會盡力彌補,而不是這樣稀裏糊塗的被她原諒,心安理得的和她在一起。
那對她不公平。
他必須給以前的她一個交代。
身後站著江凱,徐一鳴,邵文宇,以及特意抽空趕過來的石臨陸等人。
在場的都是和他們關係密切的親近之人,自然也沒有人出聲催促。
他們看江姝嫿的眼神,都帶著心疼。
知道她小時候是如何長大的,十歲以後又承受了許多本不該她承受的敵對和仇視。
他們沒辦法不心疼。
江姝嫿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拉著兩個孩子站起身。
兩個孩子還小,傅斯年又是大病初愈,身體都不好。
她不能自私的讓他們一直陪自己跪著。
“小姐,可以動土了吧?”
見她起來,徐一鳴擦拭一下濕潤的眼角,上前詢問。
他是不介意江姝嫿說多久的,哪怕在這裏說一天他也能接受。
隻是帝都那麼多人等著。
回帝都之後還要下葬,一天時間耽誤不起。
江姝嫿臉上流露出一絲歉意,“好。”
傅斯年上前,將江姝嫿被風吹亂的頭發理順,順勢站在她和兩個孩子旁邊。
像和諧美滿的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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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很重視這次遷墳,特意出動了一架私人飛機。
把寧然的骨灰從墳墓中挖出來後,下山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便看到一架私人飛機停在那裏。
飛機載著眾人直接來到帝都,已經有十幾輛黑色賓利停在那裏。
每輛車的旁邊,都有一個黑衣黑褲的保鏢,胸前插著一朵白色絹花。
整齊而肅穆。
從飛機上下來,看著這樣的場麵,江姝嫿鼻尖莫名一酸。
“媽媽,看到了吧?”
她在心裏,悄悄的對媽媽說著話,“爸爸的家人都很歡迎您。還有您的家人,他們找了您很多年。”
如果媽媽還活著,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
她親自捧著媽媽的骨灰,被徐一鳴帶到最前麵那輛車上坐下。
傅斯年則帶著柒柒和玖玖坐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