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他聽過一模一樣的話。

“九公主沒氣了。”

“九公主沒氣了。”

“九公主沒氣了。”

祁闌臉色闞白,腳下一個踉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抵達薑意屋裏。

進屋,耳邊就環繞著半斤撕心裂肺的哭聲。

祁闌看著床榻上的人。

脖頸處原本包紮著紗布,現在紗布上滲著血,那麼紅,那麼刺眼,一直能刺到人心裏。

祁闌朝前跌跌絆絆走了兩步,全身都在鬥,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床上的人,卻看不到薑意,隻看到九公主孱弱的身體毫無生氣的癱在那裏,全身是血,沒了呼吸。

“小九,哥哥來遲了。”

祁闌紅著眼,上前,一把抓了薑意的手。

“哥哥來遲了。”

祁闌撲通跪下。

旁邊撕心裂肺的半斤嚇了一跳。

祁闌死死的抓著薑意的手,伸手去摸她的臉,她臉頰被打的紅腫,藥膏已經滲下去許多,隻剩下薄薄一層還在肌膚上,能清楚的看到臉上的傷。

和那年九公主如出一轍。

祁闌嘶啞著嗓子,張嘴,“哥哥,來遲了。”

卻隻見嘴動,不聽聲音。

長喜難過的不行,上去扶祁闌,“殿下,殿下......”

祁闌抓著薑意的手不鬆,長喜轉頭問旁邊大夫,“一點辦法沒有了?”

大夫搖頭,“已經咽氣了。”

“針灸強行吊命也不行?”

大夫搖頭,歎息。

長喜知道祁闌這是魔怔了,把薑意當成了九公主。

當年九公主死,對祁闌的打擊實在太大,九公主從小跟著祁闌一處長大,是祁闌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還在關心他的親人,那個時候,九公主就是祁闌的全部精神寄托。

可偏偏那些畜生做事惡毒,將九公主弄進宮,丟入獸籠......

等祁闌敢去,從獅子嘴裏把人奪下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那時候祁闌差點瘋了。

現在......長喜抹了一把臉,“殿下,這是薑側妃。”

他狠下心推了祁闌一把,將他從魔怔裏帶出來。

祁闌腳下不穩,一下跌坐在地,狼狽的清醒過來,看清楚床榻上的人。

薑意。

是薑意。

那個前幾天還被靖安伯府唆使要來殺他的姑娘,那個昨天夜裏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要和他平起平坐並肩作戰的薑意。

祁闌捏了一下眉心,從地上起來,“通知崔世清吧,如何安葬,讓崔世清自己決定。”

他冷靜下來,連聲音都透著冷意。

外人聽來,太子爺冷酷無情。

長喜和福寶卻能感受到祁闌聲音裏的不安和恐懼,從心底而來。

崔世清得了消息,大半夜的連滾帶爬急匆匆趕來。

鞋都隻穿了一隻。

祁闌歎了口氣,“你去看看她吧,如何安排,你們自己說了算,拿好注意與孤說便是。”

算是祁闌對薑意真正意義上的一次,偏寵。

可惜,人不在了。

崔世清紅著眼,一把年歲,眼淚止不住的流。

“小主人這些年在靖安伯府便過得不痛快,聽半斤說,她連京都的貴女們喜好什麼都不知,”崔世清抹著眼淚,說的斷斷續續,“草民想要給小主人辦的風光些,這些錢都徐記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