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師傅離開之後,她總覺得心裏有什麼地方在躁動。
知道她從寢宮女扮男裝離開,她明白自己心底的躁動是什麼。
她想知道師傅的意難平。
趙韞姝點頭,“他......很在乎這片山,曾經和我說過,他這輩子,最想來的就是這裏,卻永遠也不敢再踏足。”
祁闌心口一下像是塌陷。
下垂的手指顫抖。
嗓子眼緊的說不出一句話。
薑意卻把情緒穩得好好的,“能說說,你師父長什麼樣子嗎?”
祁晏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前所未有的,重重的顫了一下。
當時吉祥把消息送給他,說在漠北,在蘆台鎮,他那本應該早就成為亡魂的父親,還活著。
那個時候,他心口都沒有這樣顫過。
可現在,祁闌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
他想聽,迫不及待的想聽,卻又不敢聽。
薑意回頭,看了他一眼,默默牽了祁闌的手。
原本是她去牽祁闌,卻十指緊扣的瞬間,變成了祁闌緊緊的牽著她,那麼緊,像是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這手掌上手指上。
嚴絲合縫。
“我師父很好看,桃花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她頓了一下,忽然看向祁闌。
她之前就覺得這太子爺眼熟。
但是又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哪見過他,思來想去也沒覺得有機會見,還琢磨這太子爺大約是長了一張大眾臉。
現在卻忽然驚醒。
何止眼熟!
祁闌長得,幾乎和她師傅......一模一樣。
趙韞姝滿目驚恐,對,沒錯,不是震驚,是驚恐,朝後踉蹌兩步,被後麵的桌子抵住了去路。
她看著祁闌,連連搖頭。
“怎麼會這樣,不會,不會的,怎麼可能!”趙韞姝捂著嘴難以置信,
祁闌那顆震顫的心,那顆已經坍塌的心,徹底分崩離析。
祁闌閉了閉眼。
他說不上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若非要形容,那就是兩個字:操蛋!
除了想罵一句髒話,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精準描述自己心情的詞彙。
薑意和祁闌牽著手,感受到祁闌手指的冰涼和顫抖。
但有些話,一旦開口,那就隻能繼續開口。
薑意將這層窗戶紙戳破,捅穿,撕爛。
“是和太子長得很像,對嗎?”薑意問。
祁闌睜眼,看向趙韞姝。
趙韞姝和他四目相對,捂著嘴,手指半遮著臉,片刻,點頭。
然後趙韞姝想到什麼,朝祁闌問,“你的小名,叫瑾兒?或者同音的什麼字?”
祁闌眼淚就在眼眶憋著。
“我母妃,名諱裏有一個靜字。”
趙韞姝一下瞪大了眼。
瞪得那麼大!
靜妃!
對哦!
她還聽說了許多有關那位靜妃的故事。
所以,那個傳言,說靜妃是前太子的太子妃,是真的?
這話趙韞姝自然不會真的開口問祁闌,“我師父,覺得自己對不住靜妃娘娘,他說自己再也回不來,可能是覺得無法麵對靜妃。”
這話。
薑意聽得都心疼祁闌。
無法麵對靜妃,那有法麵對祁闌嗎?
祁闌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
活的那麼難。
祁闌的妹妹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