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如今太子是他親兒子,他有辦法讓太子幫忙,幫我爹把我們的江山搶回來。”

薑意聽著隻覺得離大譜,“這話你們都信?”

讓祁闌幫著前朝太子爺遺孤搶江山?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芬媛搖頭,“不說信不信,我爹是沒有這個心思,隻說讓他不要再提了,他遊說我爹不成,就改成遊說我大哥。”

芬媛眼神有點放遠,放空。

“我大哥被他說動,開始做帝王夢,我爹管不住我大哥,被活活氣死了。”

薑意皺了下眉,隻覺得祁闌他爹真是作孽不淺。

“那時候,我大哥一心都在他的江山事業上,被祁晏忽悠的,覺得自己簡直立刻就能登基,我爹下葬也辦的很潦草。

我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也知道祁晏和我爹爹關係好,和我大哥關係好,我拿他像是幹爹一樣尊重。

我爹死後,他和我大哥不知道從哪請來了一些僧人,開始搗鼓一些佛像。

說是搶回江山,根本上就是搶回百姓,隻要民心所向就能成功。

他們開始宣傳他們那種教義。

具體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少老百姓都相信了他們。”

魔佛。

薑意心裏毫無疑問的想到這兩個字。

“他們最開始是在京都宣傳,還把那東西弄進了宮裏,想要操控宮裏的人,但是被莫太妃給揭穿了。

宮裏失敗,他們又在京都附近開始宣傳,不過很快被朝廷派下去的衙役給驅逐了。

我大哥就是那次被衙役打斷了腿,沒回來。”

芬媛說的輕飄飄的。

但字字句句都是血淚。

芬媛瘦削的臉頰透著一股看透生死的淡漠,說起這些帶著深仇大恨的往事,她一丁點起伏沒有。

“後來,他就去了南國,他在南國呆了很多年,我一度以為他不回來了,當時我還很害怕,爹爹沒了,大哥沒了,他要是不回來,我一個小姑娘可該怎麼辦?”

說到這裏,芬媛淡漠的臉上卻滑下一行淚。

蜿蜒而下,卻無情緒。

“他後來回來!他回來了!我……他回來就同我說,我爹我哥對不起他,我們家人拖累了他,我要為我哥和我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來補償他。

那天晚上,我過十六歲生辰。”

薑意聽得隻想罵畜生。

芬媛卻靠在椅子上,嘴角帶著無望的笑,隻是看向她兒子的時候,這笑變得溫暖了些。

“他回來待了一個多月,又去了南國,中間又回來幾次。”

“後來我有了闌兒。”

“那時候,我盼著他在南國發達,不要回來了,或者,盼著他在南國死了,不要回來了!”

“可他偏偏回來了,還是被南國驅逐而回,他過得不如意,就拿我撒氣。”

芬媛刷起自己的衣袖。

胳膊上,新傷舊傷,累累疊疊。

薑意看的觸目驚心,卻不知道該要如何安撫該要如何安慰。

一個被家暴過的女人,那些傷痕,不光在身上,更在心裏。

這是安撫不好的溝壑。

“我就想著,隻要他對我兒子好,我什麼都認了,要打,就讓他打一打,打了我出了氣他就不會對我兒子如何,要錢我就給他,不會一次給多少,每次給點,這樣我手裏的錢財也夠我兒子慢慢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