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坐在屋裏東瞧瞧西看看,想到今天就要離開瑾華山了,她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按理說能重生為人她應該很高興,因為有了肉身她才能方便的上路去找‘零點’,然後穿回現代來。但是她實在萬萬沒想到,自己兜來轉去又是拜師又是‘私奔’又是還魂的,最後還是回去了商國。唯一的區別是,她這次從公主貶為了郡主。
關於劉親王的這個女兒,合德郡主,江封逼她背下的那本王室族譜上寥寥記了幾筆。與長樂聞名天下的風流豔史相比,這位郡主的人生簡直就是乖乖女好學生的寫照:琴棋書畫樣樣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名副其實的溫柔賢惠。
頭疼呀,頭疼。沈柯想到這忍不住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接下來的日子要開始裝淑女了,怎能叫她不頭疼牙疼渾身疼?
坐立不安地又等了會兒,暗想雲海青應該洗得差不多了,她跳下床飛快的往溫泉的方向奔去。
按照雲海青教的咒語破解了結界,沈柯走進,瞬間被池上騰起的氤氳霧氣遮蔽了視線。沈柯用力地眨眼望向水麵,哪兒還有半個人影,再豎起耳朵,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動靜。怪了,師父這麼快就走了?她失望的正要調頭離開,忽然發現雲海青換洗的衣物還擱在池邊沒動,連忙驚喜地回身衝著池麵大喊,“師父!”
她聲音剛落,水花嘩嘩大響,雲海青忽然鑽出水麵立在池中,水珠順著他的發絲、臉頰流淌下。“怎麼了,小柯?”雲海青平靜地凝視著她,眸底倒映著波光洌灩,如一泓春水般溫潤。
沈柯一時沒有回話,直勾勾地盯著他。霧氣彌漫,雲海青光潔的皮膚上暈出朦朧的光華,幾縷濕濡的墨發緊貼在他胸前,仿佛丹青妙手靈氣逼人的一筆,勾勒出緊致的肌肉線條。
一滴水珠慢慢從鬢角滴落,沿著他優美的下頜滑下,掠過了頰邊那朵妖紅色的赤蓮。沈柯仿若被施了魔咒一般,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隨它……鼻腔裏突然一陣滾燙,沈柯連忙舉袖捂住,臉上不由得臊熱難耐。
這時,雲海青已經不緊不慢地遊到池邊,手臂撐著池沿剛要出水,沈柯閉眼急慌慌喚住了他:“師父,你先等等!”濕身什麼的,太刺激了,她要緩一緩再麵對。
雲海青聞言動作一滯,挑眸不明就裏地打量著她。
沈柯喉嚨發幹發緊,清咳一聲勉強穩住語氣道:“師父,我來問你一點事的。”
“嗯,你問吧。”
“師父要先去找朱華草再來接我嗎?”
“是,剛好給你段時間適應新的身體。”
“師父大……”沈柯急得睜開緊閉的眼睛,待看清楚麵前那人時霍然嚇了一大跳。乖乖,這是哪門子穿衣的速度?沈柯驚歎不已。隻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雲海青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她麵前,連衣角和發絲都沒一絲淩亂的,仿佛那些衣服從來就不曾脫下。
“什麼?”雲海青溫柔地問。
沈柯腦子當了一秒,驀然記起想要說的話,慌忙道:“師父大概多久來?”
等待的日子很難熬,像高考一樣,她需要點念想好倒計時。
雲海青回她:“不出一個月。”
“好。”沈柯高興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拉鉤,師父,誰都不許放對方鴿子。”
雲海青微微一笑:“為師不會忘的。”
“不行,要拉鉤。”
對於她這般孩子氣的行為,雲海青無奈地伸出手指,沈柯馬上主動地扣了上去,嘴裏還念念有詞:“拉鉤約定,一個月內再見,誰沒出現誰就是小狗。”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發燙。她從小就最討厭離別,可她一直在送別人或者被別人送。如今難得遇上這麼個好師父,她真怕自己這次又杯具上了,陰差陽錯和雲海青再錯過。
雲海青似乎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安波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濕漉漉的手掌溫柔地摩挲上她的臉頰:“不會有事的,小柯。為師處理完瑾華派的事情,立刻趕去接你。”
他的眼眸光彩明亮動人,宛如天空最美的星辰。沈柯看得呆了一瞬,點頭道:“好,我等著師父。”我會好好扮演合德郡主的身份,等著你來,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