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隻有寡淡二字可形容,侍女也僅有兩個,還經常被調去做事。

侍女不在時,許多事情就要她自己來做了。

刺繡裁衣、撿柴燒水,這些她摸索著,漸漸也就學會了。

久而久之,手上就留了些傷痕。

因少見日光,她本就白皙的膚色多了些冷調,這些傷痕在雪色肌膚的對比下,格外顯眼。

唐嫻從未想過這些小細節能暴露這麼多信息,越想越怕,扯過衣袖遮住手背,又試探著問:“至少兩年前,又是如何推斷出來的?”

莊廉愣了下,然後明白過來,她問的是雲停如何篤定她家至少是兩年前敗落的,笑道:“這是姑娘自己說的。”

“我說的?”唐嫻茫然。

“英光皇帝養了兩隻愛吃竹子的黑白熊,覺得寺廟裏的竹子沾了香火氣,味道會更美味,就命人把佛光寺的竹子砍光了。”

竹子都砍沒了,她是怎麼在竹林裏遇見的煙霞?

唐嫻心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想說皇帝荒唐,又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最後蹙著眉頭問:“英光皇帝是誰?”

莊廉又笑了:“姑娘連英光皇帝都不知曉,這幾年是被困在深宅不得外出?”

唐嫻心中一驚,再次懊悔自己無意間漏了馬腳。

所幸莊廉未打破砂鍋追問,給她解惑道:“是容孝皇帝的孫子,二皇子那一脈的,前年登基,在位六個月,墜馬而亡。仔細算來,當今聖上該喚他一聲堂兄的。”

不孝子孫。

唐嫻心緒紛雜,繃著嘴角在心底暗罵這個便宜孫子。

該解釋的解釋完了,莊廉眼中笑意斂起,正色道:“煙霞竊寶在前,險些壞了公子的大事,便是被淩遲也不為過。公子不會過分為難姑娘,但若姑娘執意與煙霞同汙,那便休怪我家公子無情。”

唐嫻抿緊嘴巴,心亂如麻。

被困的這幾日,她大約也看出來了,對方真想逼問她的話,多的是法子。可到頭來,用在她身上的隻有言語的恐嚇與些氣人的手段,根本算不上逼供。

可她沒法說。

默然行至一處偏院,莊廉停下,臉上重新堆起笑,道:“宅子裏不養閑人,姑娘既要食宿,須得做些掃灑的活。”

他向後看去,侍衛上前,遞來一把掃帚。

“勞煩姑娘將院子裏的落葉清掃幹淨。”

唐嫻呆呆接過,猶豫著是否多問他些什麼,卻見莊廉不知動了哪裏,隻聽“轟”的一聲,邊角處有一道石門打開。

她下意識看去,見石門裏麵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莊廉從侍衛手中接過一盞燈,彎腰進入,很快被黑暗吞噬。

那道石門也未合上,就那麼大咧咧地張著。唐嫻隔著幾丈距離看去,覺得那像極了野獸大張的嘴巴,也像極了容孝皇帝的厚重墓門,叫囂著想把她吞進其中。

落在身上的日光開始變得冰冷。

唐嫻緊抓著掃帚的手心卻開始冒汗。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石門中傳來。

聲音尖銳刺耳,餘音如波浪撞擊著牆壁,在庭院上方層層回蕩。

唐嫻恍若感受到聲音的波紋擦過她的手腳,推動著她,使得她戰栗著後退了一步。

她聽出來了,是岑望仙的聲音。

這是示威。

唐嫻看懂了,等他們的耐心耗盡,自己將會與岑望仙是同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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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重時,雲停方才歸來,洗漱罷,去書房處理這兩日堆積起的書信和奏折。

自他年滿十七之後,西南王就沒理過封地政事,現在更上不了手。

龍椅上的雲岸深得西南王言傳身教,隻懂吃喝玩樂,也是個徒有其表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