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靠邊停下,跑出幾步鑽進她的傘底。
樂瞳懵了,詫異抬眸,對上他長睫下閃動的雙眼。
“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吧。”
他這麼一句話把樂瞳說得有些無語。
“你微信把我拉黑了,回去就拉出來吧。電話也是,你還記得我的電話嗎?”
他認認真真地開始報自己的手機號碼,樂瞳直接打斷了。
“拉出來做什麼?”她困惑地說,“不是分手了嗎?分手了就沒必要再留著了。”
秦嘉張張嘴,他個子高,樂瞳的傘根本遮不住落在他身上的雨,他半個肩膀已經濕透了。
“分手了也還可以做朋友。”
他半晌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樂瞳瞬間心如死灰。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期待什麼,真是惱恨自己的無能。
“不用了。”樂瞳麻木且冷淡道,“在我這裏分手就是永別,沒有做朋友的可能,你走吧。”
秦嘉皺眉,繞到她前麵說:“‘永別’這兩個字不能亂說。”
“說都說了。”樂瞳推開他,“別擋路,我家裏還有事,你也還有店要看,快走吧。”
這一走,等她回去上班,怕是沒機會再見麵了。
至於他為何會來到這座小鎮,在這裏開起了殯葬店,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秦嘉注視著樂瞳充滿拒絕的背影,淋著雨喊了聲:“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樂瞳咬唇,覺得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明明分開的時候那麼絕情,她怎麼挽回都不鬆口,隔天人就徹底消失,現在又這樣算什麼?
她不會給他打電話的,永遠都不會。
跑到樂風身邊,樂瞳拂開濺到臉上的雨水:“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等我很久了吧?”
黑傘之下是樂風熟悉的青黑雙眼,他麵色蒼白得很,一點血色都沒有,令樂瞳無端聯想到了夢中看見的那張布滿鮮血的蒼老麵孔。
“大哥?”
樂風站在那,視線劃過樂瞳,卻一言不發,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他往斷橋的方向挪了幾步,像是要走上去,樂瞳瞧見趕緊拉住。
“大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她跟著往前,“前麵橋斷了,不能再走了。”
因為連日來的大雨,大河水位直線上升,這會兒水流湍急,再往前腳滑掉下去會遊泳都不一定能活。
樂風還是不說話,隻試圖掙開樂瞳的手,男人看著瘦削,力氣卻出奇得大,樂瞳被捏得手指發青,疼的不得不鬆開,樂風就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快地踏上斷橋。
樂瞳驚出一身冷汗,顧不上手上的疼再次去抓樂風,樂風這次甩手甩得更用力,她被甩得往後一倒,電光火石之間,好像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什麼紋身——
不確定,好像也不是紋身?顏色接近紅褐色,圖案似乎是……並蒂蓮?
人倒下之前被穩穩扶住,樂瞳一轉頭,看見還不曾離開的秦嘉。
他渾身都濕透了,頭發淩亂潮濕,這樣的天淋雨,他一定很冷,嘴唇都發白了。
穩住她都來不及說什麼,秦嘉就去拽樂風。樂風的傘早就掉在一旁,被風吹進了河裏,很就就卷入了翻湧的河水之中看不見了。
樂風就跟中了邪一樣,不管前麵還有沒有路,一個勁兒往前走,蒼白的臉上神情癡迷。
樂瞳看到秦嘉三兩步追上他,嘴裏也不知念了什麼,右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食指指腹點在樂風眉心,方才還力大無比不肯回頭的樂風突然就渾身虛軟地倒下了。
樂瞳呆呆地瞧著這一幕,腦子有些錯亂。
秦嘉拖著樂風走回來,從地上撿起樂瞳掉的傘遞給她,又替她抹掉臉上的雨水,喘熄著道:“你家在哪兒,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