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攝影機器正忙碌調整鏡頭的工作人員。
尤眠整理好思緒走下車時兜裏的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起來。
在看到來電人時尤眠眉頭一鬆,他趕在工作人員上來收手機之前接通了秦覽的電話。
秦覽是尤眠的良師,也是在雕塑道路上給予他最多幫助的人。
電話那頭的秦覽開口便直問:“尤眠,我怎麼沒在星辰杯預選通過的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
秦覽知道他這個學生的能力,不可能連預選都通不過,甚至尤眠還是他心裏競爭星辰杯冠軍的最有力人選。
尤眠一愣,隨即很快就回過神。
不用多想尤眠就能猜到到底是誰搞的鬼,能動用權力做出這樣偷梁換柱的事情的人,隻會是那個‘愛子如命’的尤際遠。
尤眠並不擅長埋怨,於是隻沉默半晌後他便開口道:“老師,我不怕再來一年。”
尤眠的聲音篤定至極,他沒有多餘解釋,目光中也沒有絲毫退縮。
秦覽是雕塑界的大拿泰鬥,從不屑於參與進世家豪門的爭鬥。
但這不代表秦覽就是個與世無爭,遇事隻會縮頭的老藝術家。
尤眠遭遇的那些事秦覽這幾天有所耳聞,旁人要怎麼說怎麼想他無法幹預,但尤眠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學生。
尤眠的品性與修養是秦覽親眼所見,更是忘年交般相處過的。
聽到尤眠此時依舊不卑不亢時秦覽那股護犢子的倔勁也被激發了出來。
星辰杯的獎項對於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生來說是為簡曆上增添光彩的重量一筆。
沒道理讓尤眠平白吃虧。
通話中秦覽的聲音嚴肅中透著權威,一開口便拍板道:“小尤,不用再來一年。”
秦覽說:“老師這邊會給你一個評委推薦名額,它本就屬於你。”
尤眠猝不及防地聽到這句話,頓時怔愣在原地,距離上一次聽見秦覽蒼勁如鍾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竟恍如隔世。
遠處的攝影機位還在調試,工作人員衝著尤眠示意拍攝還沒開始,不用著急。
尤眠聞言便站在車門旁側身躲過鏡頭。
他本以為自己和這次的星辰杯擦肩而過,但沒想到竟峰回路轉。
尤眠垂眸微微抿唇,調整好情緒後才開口輕聲道:“老師……謝謝。”
尤眠的鼻尖微紅,握住手機的指節泛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攥住。
輕停頓的語氣泄露出了他的心情,讓電話那頭的秦覽心都一軟。
秦覽此刻才真切地意識到,無論再怎麼韌強,尤眠都才是個剛過二十的年輕人。
秦覽深深壓抑著自己的心疼,想道雖然尤眠自己說不怕再來一年,可他真的甘願嗎?
尤眠看起來溫柔謙謙,可他的野心與不服輸的拚勁隻是被藏起來了,而並不是沒有。
海風輕拂。
尤眠的耳邊傳來電話裏秦覽滄桑的聲音。
秦覽啞著嗓子寬慰:“尤眠,燕雀安知鴻鵠之誌①。”
這是秦覽的勉勵,更是他作為老師對於尤眠的厚望。
秦覽話音剛落,短短幾秒裏尤眠就已經恢複如常,再也看不見剛才那一瞬間的外露脆弱。
尤眠抬首溫柔輕笑,說:“不為外憾,不以物移②。”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老師。”
星辰杯是美術類二級大賽,具體還分為多種賽組。
尤眠大學修的雕塑,要報名也是報雕塑組,而不是跟白霖一樣的油畫組。
尤際遠對這些都不清楚,竟然還威脅他替白霖參賽,甚至不惜為此擠掉了尤眠的名額。
參加節目已經是尤眠的底線,他也算履行了尤際遠提出來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