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尤眠真的能做出被收館的雕塑。

白霖正等著看尤眠吃癟,看著這個人臉上露出窘迫又不安的表情, 正如當年他回到尤家時那樣。

可過了十幾秒, 尤眠都沒說話。

男生的一雙琥珀色眼睛隻是掃了白霖一眼又很快收回, 像是他的話根本就無關緊要。

裴懷霽見狀雙眉漸漸放鬆,手指彎曲輕敲了敲餐桌, 聲響不大。

沉默的氛圍沒讓尤眠尷尬,反而讓莫名其妙追根問底的白霖變成了不上不下的議論者。

坐在白霖身側的晏庭軒拍了拍白霖的肩膀,又輕一捏,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白霖一張臉漲得通紅, 硬生生掛上了笑容,結結巴巴地解釋:“這個不能問嗎?我沒想到不能問。”

雲冠清撐著下頜一直盯緊尤眠, 似乎很想知道這種情況下尤眠到底會怎麼應對。

是直接懟上白霖,還是會又一次地甩出打臉言論。

比起沉默中的尤眠,關桐倒是先出聲道:“有什麼想不想得到的。”

關桐生氣了。

他不是沒看出來白霖的那群死忠粉在微博裏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而且在剛才的那個話題裏顛倒黑白帶節奏的人裏就有不少自稱路人,結果一點進主頁就掛著白霖粉絲圖標的。

關桐不知道白霖的粉絲為什麼會在尤眠的話題裏興風作浪,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這群人一個個的簡直又蠢又壞。

關桐知道這種擁有大批量死忠粉的‘小演員’能不惹就不惹,否則會給自己帶來一身的腥。

更何況他的職業屬性又是吃互聯網這一碗飯的。

但白霖和他的粉絲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尤眠實在是令關桐厭煩,他就是看不得別人搞這種小心思和歪門邪道。

可就在關桐放下筷子不吃了都要懟一懟白霖的時候身旁一直都麵不改色的尤眠突然出聲了。

隻見尤眠既沒有反駁白霖,也沒惱羞成怒的著了白霖的道。

男生側著腦袋聳了聳肩膀,很輕鬆又很開玩笑式的說:“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們把我的雕塑扔到什麼地方找不著了也說不定。”

尤眠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好歹也是我雕了半個月的作品。”

裴懷霽眼底染上一絲笑意。

關桐對白霖的一股惱火還沒消下去就差點被尤眠剛才這幾句話給逗樂。

“你在自黑什麼啊?”關桐忍住笑推了推尤眠的肩膀,“一個美術館專門去收入的學生作品,怎麼可能會丟在一邊啊。”

“少給我凡爾賽。”關桐開玩笑的去捏尤眠的側臉。

尤眠側身任由關桐捏臉,打鬧幾番後男生依舊灑脫又俊朗的神情卻忽然讓關桐收了手。

關桐捂著紅耳朵坐直,心想,靠!尤眠的長相簡直太犯規了!近看受不住。

尤眠和關桐一來一往的玩笑話讓餐桌旁的眾人又懈了力氣。

氣氛總算不再劍拔弩張。

唯獨白霖臉色十分難看地低著頭,猜測著尤眠剛才的左顧而言他,心道一定有問題。

輕鬆的氛圍中,霍衍之撐著椅背難得出聲搭話道:“總不會丟的。”

沈南蕭也笑笑,“不管展出還是不展出,能被收進美術館就已經是在同齡人裏一騎絕塵的履曆了。”

沈南蕭邊說邊舉起節目組準備的香檳杯衝著尤眠一晃,微笑著說:“讓我們一起敬一杯藝術家?”

自此,白霖造成的奇怪氛圍徹底消散。

尤眠撐著下巴無奈地笑了笑,一雙眼睛彎著實在漂亮的弧度。

他衝著沈南蕭舉了舉金色香檳杯,麵對對方提出的新稱號,說:“逗我開心嗎?那我就敬一杯大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