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裴懷霽靠近月光下的‘萬物’, 以絕對欣賞的姿態說出的那聲漂亮。
男人滾燙的眸色越過時間光年距離,熠熠生輝地重新出現在尤眠的眼前。
尤眠出神的表情忽的變化, 他側頭去看窗外亮起的街燈下的路邊攤。
無數行人在吆喝,無數遊客在觀光。
一張張被擺在地上的小毯子上擺放著各類琳琅滿目的商品。
二手打折售賣的拍立得,隻看過兩次就要出手的舊書籍……
尤眠在光怪陸離的燈影下以飛快駛過街角的車速瞟見了一架被閑置在攤位角落的藝術鐵塑。
鐵塑的外觀是像花兒一樣的形狀,向上竭力地生長著。
那是一個線條簡單的舊台燈。
秦覽滄桑的聲音也再次在耳邊響起:“藝術無論貴賤高低, 它可以被擺在雕塑館裏,美術館裏, 可以登上世界的舞台,那它為什麼不可以擺在書架或者是床頭櫃上?”
“就算被土埋了,就算被摔碎了!摔成渣了!”
秦覽嚴肅古板的雙眉緊緊蹙起,鏗鏘有力地問道:“尤眠!它就是有價值的!它的價值,它的所有的一切依然存在!”
“你是一個雕塑者,你的手賦予了它的生命,千萬,千萬不要把它看成死物。”
匆匆光影下,尤眠恍然,大悟。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按住他的耳骨,耳機裏的紀錄片聲被暫停下來。
尤眠一側頭,不期然地撞入裴懷霽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
男人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裴懷霽說:“聽聽我的聲音,聽聽最近處的聲音。”
“萬物非常漂亮,它值得第一名的成績,更值得所有人的誇讚。”
它本該獲得最熱烈的炫耀。
不要去在意虛無縹緲的匿名詆毀,在意我。
尤眠眨眨眼,眼角忽然微紅。
裴懷霽抬手想觸碰,卻發現那抹紅色轉瞬就消失在尤眠的笑容裏,仿佛錯覺一般。
男生很酷地別過頭嗯了一聲,鼻腔裏的聲音悶悶的。
裴懷霽忽然有些失控,喉嚨也微微幹澀。
他想不計後果地讓JL的公關團隊立刻出麵將那些被傳播的謠言全部壓下去,壓到整個網絡裏再也找不到一條。
更想直接甩出最嚴正措辭的律師函,將那些藏匿在互聯網背後的渣滓一個個揪出來,讓他們接受律法的審判,給尤眠最誠懇的道歉。
這些能力被攥在裴懷霽的手裏,可他卻真的沒辦法動用。
因為尤眠篤定的眼神,拒絕的態度。
裴懷霽心甘情願地忍耐出最大限度的包容,他信任尤眠,他欽慕尤眠,因此他也相信尤眠每一次的抉擇。
既然尤眠選擇了不去壓製輿論,裴懷霽也隻會照做。
尤眠悶悶的聲音從窗邊響起,“你看熱搜了嗎?”
裴懷霽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沒有隱瞞,承認地嗯了一聲。
熱搜詞條徹底發酵起來的時候已經壓不住了。
這種豪門八卦緋聞,節目組沒有立場和資格下場,更遑論除了當事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下場。
回程小屋的路上裴懷霽就看到了已經墜上[爆]詞的第一條熱搜,眸色冰冷。
“我是尤際遠領養的……”
不等尤眠繼續說,裴懷霽便再一次按動了他的耳機,伴隨著紀錄片聲音,裴懷霽沉聲說:“不需要你揭開傷疤兩次。”
尤眠怔愣半秒,意識到他回到小屋後麵對其他嘉賓的疑問肯定是要把這件事做個解釋的。
裴懷霽不爭這幾秒,他也不想讓尤眠把這些事情說了再說。
尤眠主動摘下了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