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挺好的。
關桐爽快笑著屁顛屁顛地跑上樓去拿自己的vlog攝像機。
尤眠失笑地垂眸,剛想轉身離開時忽然聽見霍衍之說:“尤眠,我有件事不明白。”
男生微蹙眉。
霍衍之把在手機屏幕上亮了一整夜的那張雕塑圖拿出來放在了餐桌上。
大手一劃,相冊被向左滑動,露出一張多年前的素描畫。
霍衍之沒敢回頭,他低著頭輕聲問:“這是你畫的嗎?”
尤眠本想著如果霍衍之要說關於白霖的事他就直接離開,但沒想到對方隻是問他這張畫是不是他畫的。
尤眠側身轉頭一看。
那張素描有些陌生,筆觸稍顯稚嫩,通篇用的炭筆,暈染的習慣和他如出一轍。
霍衍之用指腹摩挲那張素描,動作輕柔。
尤眠忽然想起來了,這是他高考集訓時畫的無數張素描稿子裏的一張。
那段時間裏老師總說他的素描注重大結構,但少細節,因此尤眠廢寢忘食地鑽進集訓教室裏一畫就畫了兩個星期。
他為了準確地對比出自己到底進步與否,就在每一張畫完的素描右下方標記了數字。
這張素描畫的右下方就有一個數字131。
尤眠注意到霍衍之不對勁的情緒,但他不想再跟對方牽扯出太多關係,便利落地給出了答案。
“是我畫的。”
霍衍之幹澀地咽下一口氣,嘴角眼神都不自然地陷入空白。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都錯過了什麼。
尤眠的回答就像是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毫無防備的心上,砸得血肉模糊。
當初他見到白霖時對方在畫室裏拿著炭筆,眼前擺著這張畫。
霍衍之並沒看見完整的作畫過程,但那種場麵下沒有人會覺得對方會拿其他人的畫擺在自己的畫架上。
更何況之後的數月裏,霍衍之都在白霖的畫架上看到了這種筆觸熱烈的素描。
有時是素描,有時是色彩更明豔的油畫。
霍衍之手指顫唞著滑動,“這張也是你畫的,對不對。”
他的語氣不再是疑問,而是幹脆直接的陳述。
尤眠一垂眸,平靜地給出答案,“是我在集訓的時候畫的。”
尤眠雖然疑惑他的這些畫為什麼都會以照片的形式被保存在霍衍之的手機裏,但他不問,也不想問。
尤眠見霍衍之陷入失神沉默,便徑直轉身離開。
霍衍之攥緊了手機,胸中像是燒起了無窮無盡的大火,灼熱的痛苦讓他的眉眼都扭曲起來。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為了白霖,接近尤眠。
以為白霖可憐,帶著早已定罪的態度去審視尤眠,用高高在上的樣子將尤眠當成替身,在他身上寄托對白霖的傾慕。
霍衍之看過許多次尤眠作畫,但不知道是人的劣根性作祟還是他的眼神真的就那麼爛。
明明真正的作畫人就在他的眼前,而他這些年也陪在對方身邊。
可霍衍之就是自顧自地幻想如果是白霖,畫的一定會比尤眠更漂亮。
後來尤眠在雕塑係的學業繁忙起來,對方開始鑽進陶泥與鋼材中,鮮少摸起油畫,霍衍之的錯認便一直荒唐地延續至今。
直到霍衍之最近才開始懷疑,覺得矛盾時早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疲憊地閉上雙眼,瀕臨崩壞的神經早已經支撐不住他持續這麼久的高壓情緒,他任由絕望後悔的情緒裹挾住自己,低下眉眼眼眶通紅。
原來當初讓他從低穀振作起來的畫是尤眠畫的。
讓他在拳擊台上繃住最後一份警惕心反敗為勝的那些支撐力,原來都是從尤眠的筆下汲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