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可以去問問他。”
原以為走到死胡同的前方竟然峰回路轉,丟失的線頭再一次出現在了尤眠麵前。
尤眠的眼神瞬間一亮,隨即聲音很輕, 情緒複雜地說了聲:“謝謝苗阿姨。”
苗麗和藹一笑,伸手拍了拍尤眠的手背。
在苗麗和尤眠聊天的這段時間裏裴懷霽一直安靜沉默地坐在一旁,因此一開始礙於對方身高而頗有些忌憚的苗麗也不免放鬆了下來。
在尤眠道謝後裴懷霽忽然也跟著沉聲道:“多謝您。”
裴懷霽冷峻的氣場雖然刻意收斂了, 但苗麗側頭麵對他時依舊會卡殼半晌。
苗麗輕一擺手,“都是舉手之勞。”
“嗯……這是地址。”苗麗邊說邊遞出。
尤眠接過來一看,發現是華江市城郊不遠處的一個陵園。
苗麗主動解釋道:“宋錚他爸在那裏工作,你們找保衛處就知道了。”
尤眠收起名片感激地一笑,“謝謝苗姨, 今天打擾您了。”
苗麗輕蹙眉, 疼愛般地抱怨了句:“說什麼打擾, 一點都不打擾。”
她一抬手就摟住了尤眠,又輕輕拍了拍男生的肩背。
“去吧。”苗麗眸光溫和地說。
在臨走前尤眠許諾會在明天來給她掃庭院裏的積雪, 苗麗卻隻是很溫柔地攏著毛毯笑笑。
“在我這個老人家裏待著隻會消磨時光,走吧孩子。”
“不用特意來看我,隻要有時會想起我就好。”苗麗摘下老花鏡,遠處的青色雲靄映在她的眼底, 她輕柔地說:“因為我也會時常想起你。”
想念如果能化成具象,尤眠毫不懷疑此刻他與苗麗之間就已經被這種思念的羈絆層層纏繞住了。
苗麗的期許和盼望, 尤眠不用言語也能理解。
苗麗是個太好的人,她自認沒有盡過對尤眠太多的撫養義務,現在她便也沒有資格讓尤眠特意騰出時間為她來做些什麼。
隻要彼此有想念,苗麗就覺得她足以繼續做一個快樂的老人家。
苗麗站在柵欄旁衝著車窗裏的尤眠和裴懷霽揮了揮手。
“去吧,孩子。”她再次笑著說。
看著遠去的車尾,苗麗在心中為尤眠禱告,可憐的孩子,願幸福從此眷顧你。
冬日雪景枯萎,鋼筋大樓將白茫茫的天空分割成一片又一片的方塊。
車後座裏氣氛微沉,不過很快尤眠帶著笑意的語氣就將沉悶打破。
男生笑著說,“就算找不到他們,我也認識了兩個對我很好的人。”
尤眠的語氣坦然,卻令坐在一旁的裴懷霽心髒一緊。
裴懷霽側眸注意到尤眠摩挲那張名片上的地址的動作,心中早知道尤眠並沒有他此刻看起來的這麼不在意和坦然。
尋找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從來都不是一件需要以坦然來形容的事情。
裴懷霽一如既往地選擇支撐他,成為他堅固而不可坍塌的盾牆。
“一定會找到的。”裴懷霽如此沉聲地說。
在尤眠有一半一半的不確定概率裏,裴懷霽就這麼篤定地在他耳邊說,一定會找到的。
尤眠眸色猛地一顫,嘴唇緊抿。
裴懷霽選擇成為那個不確定又渺茫的幾率中的百分百。
“我從來不說哄人的話。”裴懷霽柔和地垂眸,說:“相信我的判斷力。”
從來在其他人麵前不習慣收斂兩個字要怎麼寫的裴懷霽,此刻發現自己居然在尤眠麵前已經能這麼熟練地掛起不受控製的笑臉。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陵園大門處。
司機小李降下隔板以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