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勁兒轉動刀柄，“我倒覺得，滄瀾遲早會是五洲十國的。”
劇烈的疼痛讓副將幾近暈厥，他痛苦的慘叫起來，渾身顫抖著想要反抗，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等轉完一圈，黎初拔出劍遞給旁邊的死侍，“接著來，直到他斷氣。”
死侍接過劍想也不想的一劍捅進去，然後學著黎初的樣子轉了一圈。
慘烈的叫聲更甚，霎時，他再也沒有方才的骨氣，他想要求饒，想要讓她給個痛快，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咬舌自盡。
但是，這些都僅僅是想想而已，他還沒來得及做這些，死侍就快速的捅了好幾劍。
終於，他在極度痛苦中失去了呼吸。
黎初慢慢走到船邊那個穿著盔甲的屍體處，走的近了，發現她並沒有看錯，對方確實是小將領無誤。
她整個人一怔，看了看小將領，又轉回頭看著密密麻麻站立的死侍。
周圍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到隻能聽見浪花的聲音。
她木然的撈起小將領的屍體，沉重的走到岸邊後一屁股癱坐下去。
“綠尹，去查查我們的人損失加多少。”
“好。”
綠尹帶著活下來的死侍陸續上岸，一番清點後，綠尹很快回來。
聽著綠尹的回複，黎初心中一窒。
將近八萬的死侍，一夜之間折損了近乎三萬，這是多麼可怕的數字。
這些死去的人裏，很多人的屍體甚至被海浪亂走，找都找不回來。
孔顏她們著急的跑過來，“師父，穀主，你們沒事吧？”
阿酒默默的陪伴在黎初身邊沒有說話，隻是朝著孔顏揮揮手讓她們先回營地去。
她知道黎初這會兒心裏不好受，不僅為小將領，也為了那麼多殞命的死侍。
蘇覃陪她坐在一起，清晨鹹濕的海風撲打在臉上，說不出的黏膩。
“初初，先去換一件衣服吧。”
這樣的濕衣服已經穿了一晚上，很容易生病。
黎初看著天邊的陽光出神，“蘇覃，生命真的好脆弱，明明所有人都可以和睦共處，可是為了權勢，為了利益，戰爭從來都不會消失。”
“就算最後勝利了，所有的犧牲也隻能換來短暫的和平，和平之後又是一段新的犧牲之路。”
“在這些戰爭中，百姓固然痛苦無辜，可站在一線的這些犧牲之人就不無辜了嗎？每個人都有機會選擇是不是願意為了大義犧牲，而不是給他們扣一個保家衛國的名頭就強製性的讓他們無法選擇。”
她從來都知道，戰爭中流血犧牲是常事。
可每次麵對這種前一天還鮮活的生命第二天就逝去，她還是忍不住覺得難過。
小將領是一個多麼歡樂的人，他的喋喋不休仿佛至今還在耳邊環繞，可他這個人卻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認識他的時間不算太長，但黎初知道他也是一個赤誠的人。
她甚至都可以猜到他被殺死的時候肯定是豁達的帶著笑的，每次看到她，他都會熱情的感歎她來了他就放心了。
可這一次她來了，卻沒能護好他。
黎初悲傷的神色溢於言表，蘇覃看出她心裏所想，“我們護住了五洲十國，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