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2 / 3)

蘇煉溫聲說道:“想來公主必定知曉,蘅小姐是不是縣主,如今她之亡故,意義亦是大不一樣。”

錦屏公主當然知曉這其中之差別!

要知曉父權雖然至高無上,甚至子女為其私產,有一定處置權。哪怕父親犯錯,子女也需隱瞞。

可父權之上還有君權,無論如何,君權是至高無上的。

要知子雖不可告父,可若涉及謀逆之類大罪,便不在子為父隱規則之中。此刻朝廷不但鼓勵兒子告發,而且告發可豁免其罪,不受誅連。

若杜蘅被封為縣主,那麼她的身份便不再是杜琮之女,而是朝廷縣主。這縣主之尊,更象征皇室權威。杜琮雖為杜蘅父親,可是父權卻絕不能大於皇權。

果然蘇煉說道:“那麼杜琮殺死蘅小姐,就是擅殺在冊宗室,殺了一位陛下剛剛冊封的縣主。按律不但該死,還罪當淩遲,如此酷刑,方才與之相襯。不知公主對此,可還滿意。”

蘇煉手指屈起,輕輕敲擊麵前小匣。而這匣中所藏,赫然正式冊封杜蘅為縣主的聖旨。

有些話,蘇煉不必說,錦屏公主亦是應該明白。

杜蘅殞身時是否被冊封,全在眼前蘇司主的一念之間,更涉及杜琮的量刑。

若杜蘅死前尚未受封,那麼就算事後請追封,杜蘅也不是作為一個縣主被殺。

而朝中禦史個個又是與生俱來的杠精,吃飽了撐了,定會糾結這所謂程序正義性,謂之維護法令。

萬一此案真成為爭議熱門話題,便淪為黨爭工具,有時候具有更多的象征意義,杜琮亦怕是更加難死。

杜琮不死,如何消錦屏公主心頭之恨?

那麼最妥帖的辦法,當然是蘇煉為證,他在杜蘅死前已然宣旨。

可若要蘇煉這樣做,當然絕不能一點付出都沒有。

錦屏公主麵頰頓時透出了一縷鮮潤的血色,她自然明白蘇煉意思,更知曉蘇煉討要是什麼。

錦屏公主是個十分剛毅的女子,她可以忍受晚年受辱,拒絕了蘇煉要挾。可拒絕了一次,卻不能拒絕第二次。是人就會有弱點,蘇煉顯然是個善於拿捏別人弱點的人。

更何況,杜琮生死也許是壓垮錦屏公主心態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錯,長穗是自盡,可她死在清河別院誰說得清楚?而偏偏典獄司窺探清河別院,對清河別院一清二楚。錦屏公主之前雖然嚴詞拒絕,可她內心並不是毫無動搖。

她扛過了第一波,卻終究沒有扛過第二波。

此時此刻,錦屏公主卻終於服軟。

她隻低低說道:“蘇司主,隻盼你對陛下一片忠心,絕不能有逆臣之心。”

蘇煉亦回答:“那是自然。”

就如清河別院上下所知曉那樣,此處茶室是錦屏公主獨自休憩地方,旁人難以踏入。

茶室中有一尊白玉觀音,雕琢得活靈活現,寶相莊嚴。

觀音在此,仿佛錦屏公主在此當真是為了參禪禮佛,品茶靜心。

可伴隨錦屏公主手指輕敲,觀音腹內彈開一個暗格,吐出一枚卷軸。那紙張微黃,已經有些年頭了。

卷內記載一個個名字,並且以手印加蓋,以顯誠心。

這便是當年青衫社結誓的盟書,一直便藏於觀音腹中。

這些年典獄司也對青衫社頗為關注,也知曉一些內情。故而若盟書作假,怕也瞞不過這位蘇司主的法眼。錦屏公主自然明白這個,交出真物亦是心不甘情不願。

錦屏公主沉聲:“我等隻是為了侍奉陛下,為陛下鏟除一些尖刺,並無異心。隻盼蘇司主不要為難這些忠心耿耿臣子。”

蘇煉緩緩收好:“陛下從未想過為難青衫社。隻是對於典獄司而言,這樣私下結社不必再有就是,也免受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