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可是如今卻沒有。恐懼令楊衝萬分的驚恐,亦是令他想要結束這一切。當他舉起了這把劍時,楊衝心裏麵其實已經充斥了求死之念了。
他一咬牙,準備揮劍自刎。如此一來,他便能解除恐懼,同時也保持了自己的清白。
如此一來,他不至於成為一個殘害了親生妹妹的可怕怪物。
可是劍即將吻上了自己的脖子時候,哐當一聲,這把劍卻是墜落在地。
就真像楊蕊說的那樣,楊衝確實缺乏勇氣,他連揮劍自盡的勇氣都沒有。他太渴望活下去了,他舍不得死,他也不想死。
哪怕楊衝心裏想著要自裁,他的手卻不能控製自己的手,使得他不能完成自裁這樣的舉動。
楊衝驀然伏在了地上,不覺這樣子嗚嗚痛哭起來。
第69章
◎噓,不要說出去◎
暗巷中的楊衝忍不住痛哭流涕, 失態得不像個成年男兒了。隻因為此時此刻,楊衝並不知曉怎麼辦才好。
他並不想死,可偏偏卻不知曉自己怎麼樣才能活下來。
九歲時候發生的那件事,一直一直烙印在楊衝的腦海之中。這樣的恐懼如影隨形, 也許終其一生, 也不能解脫。
也許他應該更有血性一些, 更憤怒, 或者更仇恨。
然後為什麼呢?最後留在他心底的卻是恐懼。
就連楊衝自己, 也以自己如此行徑為恥, 可他偏偏沒有法子。
在楊衝這般毫無形象伏地痛苦時候, 一道身影靠近了他,可楊衝卻是渾然不覺。
銀白色鬥篷掩住了他的身軀,男人麵頰上的青銅麵具透出幾分幽潤光彩。
他手中握劍, 握著的那柄劍卻沾染了溼潤的暗紅。
血跡是潮潤的, 有剛剛染上的新血。
男人又殺了人,故而狠劍之上又沾染了新血。粘膩的濕血順著青銅劍劍尖兒滴落, 就如同猛獸捕獵後猶自沾染血汙的獠牙。
今日梅花會的主人殺了很多人了,楊衝顯然也應當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道惡靈般的身影隻在巷口站了小會兒, 便悄無聲息離開。
也許楊衝實在太過於懦弱無能,而無能的人就自然顯得無害, 仿佛連被殺的價值都沒有。
楊衝不知曉自己還是有幾分幸運的,竟悄無聲息的躲過了這一劫。
此刻別梅院中, 小晏將藥湯送至蘇煉跟前時, 蘇煉正自翻閱卷宗。
這些都是曆年來鄞州衛所的資料,每月鄞州的密報都會送至京城典獄司蘇煉的案前, 將鄞州世族動向巨細無遺的稟告。
但如今, 蘇煉卻瞧得十分的仔細, 十分之認真。
除此之外,典獄司每日堆積的公務,如今也送到了別梅院裏,要使得蘇煉觀視。
跟隨蘇煉許久,小晏亦知曉蘇煉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如今自然也不是一副要養病的樣子。
如今藥湯煎好,蘇煉看也不看,伸手端起碗,一飲而盡。
如若不是小晏把藥湯放涼,蘇煉會想也不想就將一碗藥喝下去,哪怕會燙著口腔。
蘇煉是個一旦開始做事情,就會十分專注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就很少會留意一些小事。
小晏有時候就覺得,司主身邊缺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加以照顧。他畢竟是個提劍殺人的人,總是會有些不細致的地方。
可惜蘇煉似乎對女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當然外邊的傳言,仿佛就不是這樣了。
蘇煉喝的那藥裏加了些重藥,他一口飲下,一股子燥意就從蘇煉肺腑間傳來,使得蘇煉雙頰染上了一抹病態的血紅。
他用手背抵住了嘴唇,將自己咳嗽生生壓下去,緩緩壓下了這股藥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