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重振旗鼓時,本該無人進入的‘神祀之間’外部通道處卻傳來了密集又沉重的腳步聲。

起初他還以為是地動的聲響,但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他意識到,這不是火島的異動,而是的確有什麼莽撞又冒失的人,在往這裡來!奇怪,應該不會有人來這裡啊!

在那不知來意的不速之客強硬地踹開門之前,他連忙用一旁的被單把昏迷不醒的新娘包住,自己則匆匆披上了外衣,警惕地拿起隨身佩戴的青銅劍麵向門口。在他迅速完成這一切的那一刻,沉重的青銅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一聲哀嚎,然後轟然倒地了,隻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密諾斯在門被踹開的那一刻就盛怒地斥罵:“大膽!什麼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擅闖奧院!”

自出生以來就養尊處優,幾乎是被捧在手心裡嗬護著長大的密諾斯哪裡有過如此形容狼狽的時刻!偏偏這還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新婚,就這麼被打擾了,不管對方是什麼來意,哪怕是再大的理由,他都有殺了他的心。

隻是來人無論是體貌,還是話語,都超乎了他過去十幾年的認知。

那比門梁還高,比尤塔還健碩、戴著特質頭盔的牛角怪人邁出了因缺乏光照而可見度極低的陰影處,露出了如同斑馬般漆黑與淺棕交雜的肌膚和陰沉的臉色。他的聲音十分嘶啞,應該是極少說話的緣故,但其內容卻石破天驚,足夠讓任何一個密諾亞人都驚掉下巴:“密諾斯。我叫安多司,是你的哥哥!”

被他可怕的長相和身量震撼得驚魂不定的密諾斯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就忘了驚詫而斷然反駁:“什麼,哥哥?混蛋,我根本沒有哥哥!真是太無禮了,”他強自定下心神,拔劍堅定地指著對方:“我是密諾亞王,也是母後唯一的王子!快說,是誰派你來的,又有什麼目的!”

安多司卻完全沒把那他的裝腔作勢放在眼裡。不說他一手就能捏斷那把劍,光是密諾斯那隻修行了幾個月的劍術,沒見過血的兵刃哪怕有再高的天賦支撐又能好到哪裡去?他從還是幼齡稚童便開始了殺戮,一個隻會在花園裡伸胳膊踹腿的初學者就想挑戰他,真是螳螂擋車,可笑至極。

他沒打算跟這個溫室裡長大的驕傲花朵爭論,隻用艱澀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完要說的話:“你在母親的慈*中長大,而我在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我的命運!我們不會再見麵了!”說著,他幾個大步邁出,隻順手一甩,就將密諾斯連人帶劍打飛撞到一旁的石壁。無視因疼痛蜷縮成一團的弟弟,他來到了床邊,詭異泛黑的有力胳膊將不省人事的凱西溫柔抱起,刻意放鬆了力道讓她順著慣性躺在他的肩窩上,順便抓來一旁的衣物把她裹得更加嚴實,然後死死壓抑著怒火喝斥著:“我以為你很*她,但你居然這樣對他!”

密諾斯一聽這話便氣急敗壞地反駁,也不顧自己還沒從眼冒金星的狀態恢復過來就拚命想站起來——那人真是力大無窮,他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打到一邊,恐怕對方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隻隨便一拍,他就被打擊得反抗不了了:“放開凱西,你這個怪物想帶我的王妃去哪裡!”

“閉嘴,你這個卑鄙的家夥!”本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讓他終身難忘的教訓,但他想起母親朦朧的淚眼,死死咬住牙根,忍了下來,隻那口怒火無處可出,便掄足了勁兒往牆上一擊——

轟隆!

那怒火之下的全力一擊非同小可,霎時間,竟然將那堅固的岩石壁壘都打穿了個大洞,由於連鎖效應,這精美華貴的新婚臥房便被塌陷的部分落石毀了一半。見一向驕傲自矜的密諾斯麵無血色,眼中滿是憎恨和懼怕,他也懶得再跟這嬌生慣養的小子囉嗦。反正該毀的儀式已經被他強行中斷,在煩人的家夥們找來之前,還是先行回去自己的寢宮吧!也不管他,就想離開,不料那密諾斯見他要帶著凱西一走了之,竟然奮不顧身地衝了上來不知道拿了什麼衝他胸口攻擊,他完全可以從容避開,卻考慮到心上人在自己懷裡,嚇出一身冷汗,匆忙之下用空餘的右手臂擋住攻擊,隻聽刀刃入肉聲傳來,那是一把銳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