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密絕不是那種會因為女人的淚水而心軟的人,隻是見室內氣氛尷尬,也不欲多說,徑自告辭:“母後,我告退。”

王妃站起來追了幾步,衝著伊茲密的背影不死心地說:“伊茲密啊,你父王不是說你已經對那個無緣的河神之女死心了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比泰多的王子啊,就連比你小幾歲的曼菲士王都結婚了,你還要再等多久呢!”

伊茲密自然是聽見了,但他離開的腳步連一瞬都不曾頓過。

固執和自負這兩項品質早就深深銘刻在他的靈魂之中,隻要是自己認定的事情,就會不顧他人看法堅持到底。其中能讓他認定的事情裡,就包括將正妃位置留給那獨一無二的、能與他並肩前行的女子。這亦是他自幼以來的憧憬和願望,不容一絲動搖,側室也不願納娶就是為了屆時將所有的*都毫無保留地交奉給那位公主。即便必須要辜負父母的好意和殷殷期望,他也不肯放棄去等待命定之人的出現。

如果不是凱羅爾,那伊修達爾女神所預言的那一位,到底是誰呢?

他的心海裡漂浮著一些迷惑、一些茫然,隻不過他極度擅長掩飾,麵上還是掛著那副無波無瀾的鎮靜表情。

在門口蹲守的路卡沒有偷聽的膽量和惡習,他習慣性地躲在門簾後,見那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後連忙跟上去輕聲說:“王子!王召見你去議事廳。”

伊茲密微不可見地頷首,往那方向走去。乍看之下一切平常,但極其善於察言觀色的路卡卻十分敏[gǎn]地意識到此刻王子的情緒有些低落:王妃可是將王子看得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又到底會做出什麼讓他不快的事情呢?

他眼珠子轉了轉,在腦海中略一分析,很快得出了個大概結果:怕又是催婚了。

這也不是他特別有真知灼見的緣故,而是上至比泰多王室和元老院,下至黎民百姓,這幾年來都對這位好說歹說都不肯成親的王子傷透了腦筋。偏偏除了不近女色這方麵以外,伊茲密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他們這些幹著急的人也就隻好走迂回路線,時常催著王和王妃對這位耳提麵命,讓他趕緊生下好些個大胖兒子才是正理啊!

直到前段時間王子終於對那位傳說中的尼羅河神哈比的女兒動了凡心的傳言淌過了全國,除了那些懷抱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夢的女子心碎一地外,大多數人們吊著的心都總算被放了下來,高興得快淚流滿麵了——那段時間裡,比泰多國可謂是舉國歡騰,歡欣鼓舞啊!看在不明所以的他國人眼裡,還以為是比泰多王又打了勝仗呢。

他們隻一廂情願地為王子快自願結束單身生活而感到極其欣慰,卻從沒考慮過他會情場受挫。在他們眼裡,向來隻有偉大英明又睿智謙遜的王子挑人的份,誰都沒料到那位按理說理應感到三生有幸的神女居然會對伊茲密避若蛇蠍,眼裡心裡都隻有年輕衝動的埃及王。

得知那位金發神女不識好歹地多次拒絕王子,還從王子的宮殿裡不惜性命地出逃時,他們既是氣憤又是糾結,仿佛看到那些個胖乎乎的頭戴比泰多金冠的迷你小男孩都長了翅膀——飛了,這強大的怨念讓躺著中槍、在某方麵真的很無辜的凱羅爾狠狠地惡寒了一陣子。

路卡有些拿捏不準王妃這次到底是成功了,失敗了?撫著熊熊燃燒著八卦之火的小心肝,路卡那深褐色的眼睛都要發亮了——等下要找在王妃那裡執勤的侍衛朋友好好打聽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