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小子,估計是跟少根筋的路卡在一起呆久了才也跟著變傻。
正在神殿外嚴謹根據信鴿攜帶的消息配合王子行動、拖延密諾亞軍發現異常的時間的路卡躺著也中槍,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跑到拐角處,奈肯不禁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由於厚實披風的遮擋,看不清兩人的具體動作,可那親密糾纏金、銀色發絲和仿佛融為一體的兩個身影,都美好得像是神話中走出的畫麵。
隻是這位從小看著王子長大、自認對他內心想法相當了解的將軍分明就看到王子周身的氣勢漸漸凝成幾個大字:她在我懷裡,誰都不許碰!
真是不得了。奈肯想:等回到比泰多海域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寫信告訴那個在王宮中翹首以盼等待佳音的姆拉這個好消息,在他的印像之中,王子可從沒露出過這麼真實的、幸福滿足的表情啊!
伊茲密沒再理會遠去的二人,自顧自地認真端詳著眼前這張久違了的麵容:見她瑩潤的雙頰泛著玫瑰色的紅,柔順地窩在他懷裡任他抱著,像隻流浪的貓咪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窩一樣乖巧依賴,讓他心醉。
意識不清的她並不知道事實上在海洋那頭還有另一群統治安納托利亞大陸的人們,為奪得她費勁了心思。她對正發生在身邊的事情渾然無覺,兀自神態安詳地睡著。下巴搭在伊茲密的肩膀上,眉頭舒展,濃密的睫毛跟眼簾一起閉合著、在眼瞼下灑下一片陰影。小巧精致的唇角微勾,像是無時無刻都在展露甜美的笑容。淡金色的發絲如瀑垂落背脊,白皙勝雪的玉石肌膚上抹了健康的粉,整具軀體輕軟得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隻憑單手都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抱得穩妥。
像是被她唇角的笑意給由衷感染一樣,他也不由自主地夠了勾唇角。
還乖巧呢。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溫順的外貌下掩藏著怎麼個活潑調皮的靈魂。那雙水盈盈的藍眸子滴溜溜地一轉,壞主意接二連三地就施展出來了,有時候還睿智得像是能看穿一切偽裝,擁有連他都要為之驚嘆的判斷力和洞察力。
之所以精心籌謀,大膽定策,日夜兼程地跨越大海用最快速度趕到這裡,就是為了這一刻能順利再擁抱她嬌軟溫熱的身軀。
終於,她又落入了自己的懷裡。
忍不住又擁緊了幾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抹去那晚在冰涼的死海中遍尋不到她身影的惶恐。
是的,是惶恐。
在那晚之後,他才深刻意識到她對他而言,從來比他所想像所以為的都要重要得多。在她失去蹤影的這段日子,他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回到哈圖薩斯的都城靜待路卡的消息是最好的選擇,可那顆牽掛的心似乎已經不如他願地停留在了遙遠的下埃及處。夜難成寐,輾轉反側的深夜中,每當一想到她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心就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
無數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墜入海中的那一刻,親眼目睹她如折翼的鳥兒般孑然下落的他幾欲目眥欲裂。那是他第一次是那麼手慌腳亂,就連順手帶走毫無反抗之力的凱羅爾的欲望都失去了,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她盡快救起來。
他不願用*情這個飄渺不定的詞語去圈禁住此刻心下悸動著的這份澎湃情感和熊熊火焰。隻是他已經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他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