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盧明鎮還在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蘇嬋垂下眼睫,又淡淡行了一禮,“大人,民女先告退。”
“姑娘慢走。”
露珠挽著蘇嬋,出了千金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感覺蘇姐姐與太傅大人麵貌有些相像呢。”
“慎言。”蘇嬋急急道,“太傅大人何等人物,不是我這種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露珠俏皮地笑了笑,“嗯嗯,我知道的,我也是隨便說著玩的。”兩人隨即一起上了馬車,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盧明鎮身邊的小廝看著緩緩遠去的馬車,認出了杜齊,對盧明鎮道,“老爺,那是高府的馬車。”
“高府?高行修?”盧明鎮蹙起眉頭。
剛才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她說她來自西塘西裏,那不就是高行修強搶民女的地方。
她與高行修,究竟是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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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修不在的兩個月,期間沒有他的任何音訊。
蘇嬋每日就待在宅子裏,與蘇大說說話,再與露珠邊聊天邊一起做事情,閑來無事便坐在院中刺繡,半月後再出府去千金坊一趟。日子過的隨意又充實,她以為高行修還要一陣子才要回來。
殊不知高行修前日便抵達了京城。但他是直接回了高府。
杜齊匆匆趕來時,周奉年正在幫高行修包紮傷口。
他渾身上下幾乎都是鮮血淋漓的傷口,高行修坐在床頭,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又垂下頭,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將軍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
周奉年歎了一口氣,“別提了,路上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伏擊,真是見了鬼了!將軍中了一箭,幸好不是刺的要害,要是再往裏偏一寸,那可就不堪設想了。”
“也不知道是誰,存心是想要將軍的命!幸好將軍福大命大,這才安然無恙回來了。”
而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將軍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明明可以休養幾天再出發的,可他非要馬不停蹄往京城裏趕,這才讓傷勢更加嚴重。
周奉年氣得很,忿忿不平,想不通將軍為何這麼著急回京城,明明陛下的壽宴晚些天回來也不耽誤啊。
杜齊聽了之後沉默不語,沒有對周奉年說什麼。
他心裏清楚,將軍這麼趕,怕是要急著見蘇姑娘。
周奉年出去換水了,杜齊想了想,走到了高行修跟前,道,“將軍,需要屬下將蘇姑娘叫過來嗎?”
高行修虛虛咳了一下。
他緩緩道,“……不必。”
“先不要讓她知道我回來了。”
沒回來京城之前,他日思夜想往這裏趕,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誤,可是真的回到了這裏,他又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一身傷與血。
至少等他好一些了,再去見她吧。
杜齊見高行修若有所思的神色,心底默默歎了一口氣。沒有選擇說什麼。
他又想起來了一件事,緩緩道,“對了,將軍,你讓屬下查的事,屬下有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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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嬋發現院裏多了一條狗。
她認出來了,那是軍營裏的那條小狗。
一段日子不見,小狗已經長的很快,有了渾圓的體格和毛茸茸的絨毛。她受寵若驚,蹲在它身邊,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耳朵,柔聲道,“是你呀。”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呀。”
小狗對她還算乖順,並不排斥她的接觸,她溫柔地將小狗抱在懷裏,給它喂飯喂水,露珠一早起來也發現了這隻可愛的小狗,兩人陪它在院子裏玩的不亦樂乎。
雖然有了小狗在,日子又多了一些樂趣,但蘇嬋心裏一直悶悶的,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直到到了西落西山,杜齊每日踏進宅院日常詢問狀況時,蘇嬋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慢慢問道,“……將軍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