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淵笑容平靜,“那若照歌兒之言,今晚的六星貫日,是人間五個帝王排排站在一起所引發的奇景了?”

“也是。”拓跋九歌偏頭笑了起來,她這想法是荒唐了些,“的確說不過去,若這五顆對應的是人間帝王,那北邊最大最亮的那顆,又是什麼呢?”

“沒準……是上皇呢?”虎奴突然開口。

拓跋淵忽然朝他掃了一眼,虎奴忙把嘴巴閉緊。

“上皇?!”拓跋九歌好奇的回頭,恰好錯過了剛才主仆兩人的互動。

“我胡謅的。”虎奴悻悻道。

拓跋九歌卻被帶出了興致,她看過《千年錄》,裏麵詳細記載了很多舊曆,唯獨六聖中的上皇,隻有隻字片語,四帝一後選擇建了王朝,唯他一人獨善其身,逍遙世間,不知去向。

“小叔叔,你可知道有關上皇的傳聞?”

“歌兒關心這個作甚?”

“好奇唄。”拓跋九歌道:“那《千年錄》裏什麼都有,唯獨不見上皇軼事,隻得寥寥片語,六聖人中唯他封皇,皇在帝之前,他又封號上皇,可見不凡。”

拓跋淵飲茶不語,瞳深難測,半晌才道:“這些事曉來無用,歌兒以後還是挑些別的書去看吧。”

拓跋九歌正要接口,忽感星光大盛,抬頭一看,天上六星已聚成一線,成貫月之勢。

星光璀璨,映照著夜幕恍若白晝。

拓跋九歌看著天上那六顆閃耀的星辰,隻覺那些光芒刺入了眼內,鑽入了體表。

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沉入了一種玄妙的境地。

在她身上更迭而起了兩種光芒,一半陰冷蝕骨,一半溫暖似陽,這兩種光芒不斷交織,似在融合卻又在相互抗爭。

冥冥中,拓跋九歌似看到了自己置身在了一片荒蕪之境,世間黑白一色,天地死寂無聲。

視界內,忽起大變,她左側變成了千頃深淵,卷織著灰氣寒霧,而在右側則一片黑暗混沌,有一點金燦,如燭豆飄搖,光芒微弱卻又頑強。

拓跋九歌低頭看向自己腳下,踏著一條線,似鋼索似細發。

前無進路,後無退路。

拓跋九歌閉上眼,縱身朝下一躍,在她身下,陰陽兩色齊彙,交相輝映。

高樓上,虎奴看著女孩身上閃耀的陰陽兩色,見她小發包上的簪花星輝閃耀,星力朝著她靈台處不斷彙聚。

“這簪花居然是用隕星鍛造的,那位世子對小小姐著實大方。”

話一說完,虎奴就挨了一記涼颼颼的眼刀子。

男人負手而立,青衣似黛,清潤玉立如神仙中人,一聲輕嗬自他胸膛間溢出,話似嘀咕,語似牢騷:“小女孩就是容易上當受騙……”

拓跋淵言罷,仰頭看著滿天星光璀璨。

“南有赤柱衝霄、北有青虹點璀……看來當世又多了兩個奇才。”

“六星貫月亦是群星鵲起之時。”拓跋淵歎了口氣,走時拓跋九歌身邊,手一揮,將她靈台處將要飄搖而起的一點星火掩去。

“待她再年長些,屬於她的那顆暗星,怕是再也藏不住了吧……”

拓跋九歌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她發了一會兒呆,心念一動,腳下星圖閃耀而起,身前星辰的數目已變為了三顆,第四顆星辰已有了些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