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卻總警惕的看向四周。
往前麵再走一段路,遠遠的就看到湖邊堤壩的柳樹下,有一垂釣的青年。
綰寧回身對著半夏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不要過去,也別讓人看見,一會我自會回來。”
半夏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見綰寧的眼神示意把話吞了下去,點點頭,看著綰寧向那青年走去。
站在轉角處守著。
綰寧一身青衣戴著雪白帷帽,繡花鞋踩在青翠的草地上染上了汁,也渾然不覺。
她在青年旁邊站定,席地而坐。
一身青衣沾著草汁也看不出來,仿佛是特意為今日出門所打算。
她就這麼坐著,也不說話。
偶爾抬頭,目光透過帷帽看向對麵半山腰的林子裏露出來的屋簷。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手中的魚竿動了動,接著魚線飛快的跳躍起來。
青年一個用力,把魚竿撩起,魚竿出了水麵,隻見魚鉤上掛著一個手掌大的魚。
青年把魚取下來,丟進一旁挖好的魚窩裏
這才回過頭來看她。
“姑娘也喜歡釣魚嗎?”
綰寧搖頭:“不會。”
“那你來做什麼?”
綰寧:“我來為大人送富貴。”
青年回過頭看她。
青年二十五歲左右,長相秀氣,一身布衣,坐姿隨意。
看過來的眼神,充滿探究。
女子一身青衣盤坐在地上,毫無規矩的模樣。
戴著帷帽,看不清麵容,但整體看下來,應該是個妙齡女子。
她叫他大人,想來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眼前的人,特地為他而來。
他笑了笑:“姑娘說說,是什麼樣的富貴,看我接不接得住。”
綰寧開口:
“四月十五,京城三十裏外的賀縣,會下三日三夜的大雨。
山腰的白雀湖決堤,大水淹沒半個賀縣,雨水滂沱,從傍晚時下到第三日夜裏。
周邊好些村莊被淹沒,無數良田被毀。
當今太師府的老夫人,便住在賀縣的莊子裏。
若是不轉移,必死無疑。
大人身為欽天監靈台郎,想來也是憂國憂民,悲天憫人,一定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靈台郎趙硯臣,正七品京官,在欽天監任職。
一腔抱負,無處施展。困在小小的欽天監,擔任一個閑散的文職。
和太師府的嫡七小姐情投意合,奈何門楣大過天,生生將二人拆散。
趙硯臣年過二十三,依舊孑然一身。
太師府的嫡七小姐,在府中為她打算婚事時,一病不起,已經在城外的慧慈庵“養病”了三年。
釣魚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對麵半山腰的慧慈庵。
趙硯臣握住魚竿的手緊了緊,他目光幽深,看向綰寧,語氣中帶著說不明的意味:“果然是一場大富貴。”
他沒有問,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對下雨之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也沒有問,對方如何會找上他。
剛剛綰寧的一番話,顯然是為他量身訂做的。
氣象之事,乃欽天監的職責。
至於太師府……
趙硯臣起身,看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她什麼都知道。
很明顯,就是帶著明碼標價的籌碼,來和他交換的。
“姑娘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