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撐不住,下午還特意多吃了一隻雞。
綰寧確信毒醫一定會來,所以現在自己隻要幫君逸分擔一半,就可以保住他的雙腿。
不過,這件事也有代價,怕是她得在家養個一年半載了。
隻是,這種小事,對於綰寧謀求的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她有把握能在保住君逸的命,和保住他的腿的情況下,再保證自己活著。
死過一次的人,最為惜命。
但是,她要君逸的這份恩情。
希望,她用半條命換的東西,值得她現在這麼做。
盧大夫給自己來了一刀,學著綰寧如法炮製,沒有任何改變。
若不是知道綰寧和這件事沒關係,他都要以為是眼前的人做的了。
盧大夫對著綰寧一拱手:“多謝蘇小姐相助。”
綰寧揮揮手:“現在,你把那些太醫請過來。那裏麵有害你們殿下的人的眼線。
等他們看過這一次,一會便別讓他們來了。”
盧大夫今天的震驚是一陣又一陣。
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姐,一雙眼卻仿佛看透了所有。
“是。”
綰寧進了隔間,站在屏風後麵。
聽著一群人進來,而後是一陣歎氣聲,再之後,人群離開。
盧大夫過來敲了敲門。
綰寧從裏間出來。
“蘇小姐,可要老夫幫忙?”
盧大夫的語氣,滿是尊敬。
綰寧:“守在外頭,在毒醫到來之前,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
屋子裏,隻剩下綰寧和床上不省人事的君逸。
綰寧在床對麵的桌子前坐下,一口一口的喝著茶。
直到把一壺水喝涼才放下杯子。
她沒有什麼舍己為人的精神,救君逸也沒想著就這麼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便隻能君逸多承擔一些了。
時間差不多了。
綰寧走到床邊,把君逸的中衣脫了下來。
君逸常年在戰場上,一身肌肉硬朗,遠不是京城的白麵書生可以比的壯碩。
肩頭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聽聞是三年前和北燕對陣時,百人困他一人。
他身受重傷,依舊奮勇殺敵,殺出重重包圍圈,因為包紮不及時形成的傷口。
也是從鬼門關死裏逃生過的人呢。
綰寧在床前坐下,看著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生命的征兆衰微脆弱。
他的臉色和正常無異,眼睛閉著,和睡著並無二樣。
綰寧看著他安靜的睡顏,腦海中想到前世自己僅有的跟他幾次見麵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已經失去了自由,整個人陰沉沉得可怕。
沉默,狠吝,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他從來不笑,仿佛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冷峻的表情,無端沾染上恐怖的色彩。
後來京城不知道哪裏流出來的傳言,說他身世不好是魔鬼轉世,小兒啼哭時用逸王的名頭嚇一嚇,立馬就不哭了。
綰寧腦子裏,出現前世關於君逸的種種畫麵,最後彙集成楓林湖畔那個澄淨明朗的少年郎。
春風拂麵,他言笑晏晏,俊朗無儔。風流倜儻。
這樣的少年,綰寧竟生出些不忍心。
她伸手解下衣上的腰帶,輕若無物的雲錦紗順著肩頭滑落在地上。
她掏出匕首,把君逸的一側手臂劃了三道傷口,再比對著自己的位置也劃了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