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綰寧又開口了:
“從小到大,我都羨慕妹妹,有母親的關愛,母親的疼愛。
從小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妹妹的,我連看一眼都是罪過。
母親也從不罵我,也不打我,她無視我,我做什麼她都不在意,對了錯了都不在意。
妹妹對我如何她也不在意。
仿佛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甚至是為了將來某一天可以用得上的工具。
所有的訴求,隻有:現在別死了就好,以後用的時候足夠聽話……”
綰寧把這些年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一樣一樣的數出來,慢條斯理的語氣,更讓人聽著覺得心疼和可憐。
蘇梨聽綰寧說,聽著淚眼汪汪,到最後已經都哭成了一個淚人,但是綰寧眼中沒有淚水,隻有無盡的悲傷。
聽綰寧說的這些話,再結合這幾日蘇雨瀾對綰寧的態度,老夫人,終於肯定:
吳氏對綰寧這個女兒,沒有疼愛,隻有利用,為的怕就是綰寧身後的國公府。
這麼多年來,吳氏和國公府保持關係不近不遠,為的怕也就是現在這一天。
天底下當真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綰寧看著老夫人的表情,是時候下猛藥了。
她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老夫人,在老夫人一旁坐下,聲音放得低低的,隻有她們二人聽見:
“老夫人待我好,我心裏明白,有些話我也隻能跟老夫人說說。
老夫人可知,母親的心並不在家宅四處,而在於那深不見底的宮中。
她想讓妹妹做大周的皇後,做這天下之母。
我從小就知道。”
綰寧說完這句話,老夫人大驚失色。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如此便說得通了,為什麼吳氏處心積慮?
老夫人感覺到自己的三觀受到了震動。
所以,吳氏根本一點都不是她表現的那樣。
所以,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現在是裝的,那以前呢……
更早的時候呢?
老夫人想到宋淵在信中含糊其辭這件事情,直覺這裏頭肯定是有貓膩。
還有當初她為吳氏,選定蘇府這門婚事的時候,吳氏的態度。
原本老夫人對過往的事情,已經許多都不是很清楚,忘記了,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無比的清晰。
當初若不是國公府保媒,吳氏根本不可能嫁入蘇府。
當初她是怎麼選上蘇府的呢?
是因為吳氏說她喜歡宋淵。
吳氏的丫鬟說,家裏為她相中了蘇家的公子,所以她上了心。
其實現在想想,吳家根本攀不上蘇家,何來選中。
一個好好的女兒家,誰會說出這種話,說做妾也可以?
而且是在國公府跟太師府的婚事傳出風聲之後,來對她說這些話,這不是逼迫她嗎?
但是當時,她隻顧著這是女兒的好友,而且宋淵的婚事她不同意,搞得她焦頭爛額。
一直以為吳氏就是宋淵喜歡的人,對吳氏心存虧欠,所以力保了她和蘇府的婚事。
並且在之後蘇家的升遷之事上,國公府也出了不少力。
但是她看宋淵送回來的信中,並沒有對吳氏的半句問候,難道這件事別有內情?
老夫人像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一樣,整個人都受到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