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窗外,端端正正的跪下,一絲不苟的行了個大禮。
口中喃喃了一句:“菩薩。”
從綰寧在慧慈庵山底下的湖邊找到他,到後麵賀縣的事情,他知道這一回也不會出差錯。
他在朝堂上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是按照綰寧的提示說的,他相信自己的主子。
但是,相信是一回事,當事情真正的在眼前發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綰寧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除了相信她,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其實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在此之前,他更多的是站隊和依附,他的相信,最底層的原因:是聽話。
但是現在。
從六月初一的小雨來,他便提著一顆心,到現在六月初七大雨至,
那種兜頭而來排山倒海般的震撼,沒有人能體會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那種和神明打交道,被神明眷顧的感覺,讓他驚喜,忐忑,震撼。
行完禮,趙硯臣從地上站起來,脊背挺直,負手而立。
對著窗外的傾盆大雨,看向蘇府的方向。
目光中是狂熱的敬佩和膜拜,那種五體投地的臣服,像一個虔誠的子民在膜拜自己的王。
他無法言說此時此刻自己內心的震撼。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上回在朝堂上,他說出那些話之後,這一場大雨下來,外麵會發生怎樣驚心動魄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但是沒有人知道,和上天對話的,另有其人。
那個人,隱沒在人群裏。
運籌帷幄。
算盡天機。
趙硯臣手一抬,撩起衣袍,席地而坐。
閉上眼睛,耳邊出現一道聲音。
她說:“六月初七大雨至,皇帝不會即刻放你出獄。
你安心待在獄中,最多五日。
五日之後,朝堂之中,無人可撼動你的地位。
哪怕是那位九五之尊,也得看你三分神色……”
外頭,天大亮了。
大雨滂沱,仿佛毫無預兆,傾盆而下。
整個長街上都沒有幾個人,偶爾有人走過,一身梭衣,雨霧太大,一下便看不清了。
街角的茶館屋簷下,站滿了人,是出街的老百姓,還有各家出來買早點的下人。
有些等不及的,弓身衝入雨簾裏。
偶爾有幾輛馬車駛過,因為雨太大,木輪壓出的水花才起,轉瞬就消失在雨水裏。
街道兩旁的鋪子都開著,
雨水順著屋簷落下來,形成一排厚厚的雨簾,幾乎都看不到對麵店鋪中的人。
有幾家在屋簷內角掛了燈籠引路,在厚重的雨幕裏,隻發出微弱的光。
茶館裏,人來了又走,一些等得久了,幹脆進了茶館掏出幾個錢要一壺茶喝。
茶館裏傳出議論聲。
“這雨真大呀。”
“誰說不是,從早上天還蒙蒙亮,就開始下了。”
“對對對,我剛剛起床,就聽到幾聲轟隆隆的雷聲,接著便下起了大雨。
還以為這雨下一會兒便會停,但是看起來,上午都不會停了。”
“我看著,今日都不會停了。”
一旁有人想到什麼,出聲問道:
“今日,可是六月初七?”
周圍眾人聽到這個日子,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