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知道,若陛下不下旨廢除讓蘇家大小姐進宮的聖旨。這天罰,一定一次比一次猛烈,損失也一次比一次慘重。
還請陛下,下旨廢除當初讓蘇家大小姐進宮的旨意。”
趙硯臣用了一個詞,叫廢除。
而且對皇帝的話語,可以叫建議,配上他前麵說的話,也可以認為是脅迫。
是,他在逼皇帝就範。
如今雨已經下了,眾所周知。就算皇帝不收回聖旨,老百姓們也不會同意讓人進宮。
所以,從六月初七大雨至,綰寧幾乎已經不可能入宮了,但是,到底是下了聖旨過了明路。
若是不入宮,到底還要一份聖旨,才是名副其實的自由。
對於這個,綰寧不急。
綰寧要的不是皇帝現在就下旨,她要做的,是激怒皇帝。
讓皇帝在這件事裏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他要皇帝,徹徹底底的對老天爺懼怕或者臣服。
後麵再出現此類事件,趙硯臣才能一路暢通無阻。
無論皇帝是因為不信趙硯臣,還是就是要挑戰趙硯臣代表的“天意”。
隻要她反對反感趙硯臣的話,這件事就成了。
但是對於這一點,綰寧並不確定一定會成功。
雖然她對皇帝有所了解,但是也不能肯定,她這般安排下,皇帝一定會照做。
隻是,如果事情沒有按照預想的發生,她還準備了後招而已。
這件事,是必須要成的。
此時的禦書房,靜得可怕。
皇帝眉頭一挑,走到趙硯臣跟前,居高臨下的開口:“朕偏要看看,朕這旨意不下,會如何。”
趙硯臣沒有說話,整個人幾乎俯在地上,像是行禮的樣子,又像是有許多話卻不敢說的樣子。
心裏卻是偷偷吐出一口濁氣,對那個多智近妖女子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皇帝往龍椅上一靠,看著這樣的趙硯臣,心裏升起一股詭異的滿足感。
若說剛剛,他多少有些心虛,但是現在這一刻,他對剛剛那個決定,無比堅定。
他要看看,老天爺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做對。
夜深。
天上下著雨,沒有之前那麼大,但是也不是小雨,落在皮膚上依舊砸的疼。
好幾隊城衛兵騎著馬,提著燈,穿過漆黑雨夜的長街,各自奔向四個城門。
而後,對守城的城衛囑咐了些什麼,各自就地駐紮在城門口。
半夜裏雨停了。
還不等那些關注雨的人欣喜,到天亮時,雨又淅淅瀝瀝下起來,隨著天明,雨也慢慢下大。
城門口,聚集著不少老百姓們。
他們一早來到城門口準備出城,發現今日城門未開,吵吵嚷嚷的聲音,把長街上都堵滿了。
遠遠的看過去,就見一堆身著蓑衣的百姓,湊在一起激烈交談著。
有幾個上去和城衛交涉,大雨中,看著無比淩亂。
城門口,挨近些就能聽見老百姓們在雨中喊出的聲音:
“好好的怎麼閉城了?”
“就是就是,這雨都下小了。說不好這兩日就停了,怎麼城門還關了。”
“我那侄兒昨日才傳了信回來,說是莊子被淹了,要進城來。如今關了城門,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