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
其實前幾日下那麼大的雨,蘇雨瀾告訴過她,而她隱約能想到屋子可能會漏水,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麼嚴重。
因為想著,那個時候,無論如何都是要順著綰寧的意思,不可能搬出去,所以也就沒有細問蘇雨瀾,更沒有上心。
誰能想到,條件居然艱苦到了這個地步,而這一切,還是她默認的。吳氏一想到自己是幫凶,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瀾兒,母親這就給你換院子,你放心,母親絕對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罪。”
床上的蘇雨瀾止了哭聲,緩緩抬頭看向吳氏。
她的臉隱沒在陰影中,吳氏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耳邊聽到她的聲音說:
“我要她死,我要蘇綰寧死,我要拿回我應得的一切。”
六月十九。
百姓們的戰戰兢兢,終於在一個檔口,爆發了出來。
原因是在城西,有一家屠戶的小兒子,因為腸胃不適被送進了醫館,整整半天都沒見出來。
原本大家防範著,雖然提心吊膽,但是看著丞相把各處安排得井井有條,太醫院的大夫整裝待發,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大家都安安穩穩著過一日是一日。
但是現在的京城是一有風吹草動便草木皆兵。
這兩日,陸陸續續也有人因為風寒被送到了醫館,但是拿了藥很快點出來了,有些嚴重的也留在醫館觀察。
但是今日城西那屠戶家的孩子,一進去就沒出來,而且屠戶家很快就被專門的人給圍了起來,也不許他們家的人跟外人相接觸。
這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事。
一切都在說明,大家擔心的事情,或許已經發生了。
雖然事情已經做的足夠低調,但是現在的京城,什麼事都藏不住。不到一個時辰,半個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百姓們提心吊膽議論紛紛,官府相關人員眼看著藏不住,立馬稟報了許懷義。
許懷義當即拍案,讓百姓們從即日起開始休整。不要出門,減少出門,從指定的井口打水。
洪水引發的病症主要是和水有關。
老百姓們六神無主,此時官府說什麼便聽什麼,在一定程度上,控製了瘟症的擴散。
這瘟症,除了從水出問題,按照以往經驗,還極易傳染。
控製源頭,刻不容緩。
對於官府交代指示的話,老百姓們是絲毫不含糊。
官府每一樣都做到了,各個部門也配合得很好,老百姓們都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沒有亂了陣腳。
接下來的兩日,陸續有一些相似病人也住進了醫館,他們的家人也在醫館的密切觀察中,沒有到處亂接觸普通人,一切都在可控中。
百姓們也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到後麵習以為常,大家維持秩序,都非常自覺。
事情發酵了兩日,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有一道人影,溜進了城西一家荒蕪的宅院內。
這是蘇家從前的一處偏院,現在被廢棄了,蘇雨瀾小時候來這裏玩過,她特意打聽過,這裏後院的井,也被封了。
這會兒,她走到那口井旁,井上的繩索都已經起絲,旁邊的鐵鏈子也已經鏽跡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