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夏卻差點哭瞎了。
別人一聽說她可能得了瘟症,都唯恐避之不及,杜若是大夫,知道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半夏,撲倒在她腳邊生怕她趕走她。
綰寧看她如此,心疼地扶她起來,想到前世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小姐,你居然不怕,你以前最怕黑了,怎麼現在不怕了。”
綰寧語氣淡淡:“因為見過更可怕的東西。”
半夏抬頭,挨著綰寧,臉上都是心疼,沒有再問。
三人進了內院,綰寧隨意選了一間屋子。
東西沒有著急搬,杜若和半夏先燒水收拾,綰寧站在窗下,眼前放著一盞燈。
裏頭傳來半夏的喊聲:“小姐,你再稍等一會,馬上就好。”
“好,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大聲說話嗆到了,綰寧應聲剛落,咳了兩聲。
再抬眼,就看到黑暗中走過來一道高大的影子,背對著燈火,一瞬間影子就把綰寧整個裹了起來。
綰寧向後退了好幾步:“逸王殿下。”
身後,聽到綰寧咳嗽,準備送點水過來給綰寧潤潤喉的半夏,看到這一幕,直接腳步頓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綰寧沒有說話,半夏低頭,退了回去。
君逸往綰寧走近,綰寧連連後退,“別別別,我生病了,莫傳染你。”
君逸背對著光,綰寧依稀可以看到他的五官,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綰綰。”
君逸站住不動,語氣低沉,說不清楚蘊含著什麼情緒。
聽著讓人心疼。
綰寧不看她:“你回去吧,過幾日我便好了……”
說話的時候,有夜間涼風吹來,把每個字都染上了涼意。
君逸快步上前,走到綰寧身邊,伸手,一把將綰寧擁入懷裏。
綰寧鼻尖湧入一大片凜冽的青木草氣息,感覺都快要把她淹沒了。
隻一瞬,她就反應過來,掙紮著要從君逸的懷中退出來。
“你瘋啦,快放開我,我得風寒了,傳染你了可怎麼辦?”
君逸手臂動了動,卻不是要放開她,而是把她抱得更緊。
語氣深情如斯:“綰綰,綰綰。”
兩聲綰綰,叫得綰寧心尖發顫。
她不動了,任由君逸就這麼抱著,眼角有一滴清淚落下來,她分不清是著急還是感動或者是別的什麼。
“你不怕死嗎?”
“我怕。”
君逸隻回了兩個字,手臂用力把綰寧圈進懷裏,綰寧幾乎都要呼吸不過來,君逸才把她微微鬆下來。
一字一頓嚴肅的說到:“我怕死,所以你也不許死,知不知道。”
君逸低頭看綰寧,語氣裏是不容置疑,分不清是請求還是命令。
“不許有事,知不知道。”
他放鬆下來,語氣低低的,莊重著。整個人哪裏還有半點從前笑嘻嘻的隨意模樣。
綰寧被迫抬頭與他對視,她看不清君逸的表情,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那種波濤洶湧澎湃無處安放的心情。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君逸。
從前君逸給她的感覺,是單純潔白的少年,他純粹熱烈如朝陽,讓人看到希望。
現在的君逸沉著得像是一座大山,是天邊守護她的神祗,可以給她依靠,讓她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