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有許多城外有莊子的,此時,有人開了口,一個個都控訴著。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著說著,竟然哭起來。
讓人看著覺得好不可憐。
剛剛還憤慨著的情緒,一下就轉換成了悲傷。
原先那些煽動憤怒情緒的人傻眼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處理,趕緊想把事情拉回來,但是那些漢子哭得又凶又大聲,他們完全插不上嘴。
“我的命好苦啊……”漢子還沒了,又有婦人站了出來,還沒說完一句話,便先哭了起來。
老百姓們其實沒什麼要求,隻要吃飽穿暖,他們就會很滿足,但是,麵對天災人禍,他們除了被迫承受,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泣聲,感歎自己的不幸。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欽天監大人明明都說了會有天罰,陛下為何依舊不收回成命。不僅把欽天監大人下了獄,而且還………”
“對,蘇大小姐從始至終什麼都沒有做,陛下下旨,她能怎麼辦。欽天監大人明明說了警示,但是……”
“是陛下,陛下啊……”
人群中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悲慟,聽得人為之心碎。
那種無能為力之感,一下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哭聲撕心裂肺,委屈至極又無可奈何,不多時,整條長街都響起一片哀嚎。
這架勢,直看得巡查的城衛頭皮發麻。
立馬報告了京兆尹。
京兆尹過來一看,讓人去勸,大家沉浸在悲傷裏,哪裏聽得進去。
一看到官兵,哭聲愈發悲涼。
京兆尹不敢再動,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火急火燎的入了宮。
蘇府舊宅。
綰寧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雖然是六月,但是天沒有放晴,風涼涼的。
她身子弱,覺得冷,半夏拿了毯子過來給她蓋上。
綰寧喝了一口熱茶,感覺到暖和了些。
她身體虛,又染上了風寒,還好並不嚴重,不然,怕是也有得難受了。
杜若在一旁彙報著:
“小姐,我們的人一聽到那些說法,立馬便將話頭引到了皇帝身上。
尾巴掃得很幹淨,絕對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
也把線索指向了蘇府,到時候,隻要皇帝查,蘇府便首當其衝。”
綰寧嗯了一聲,看向不遠處的那口井。還是六月,整個別院卻露出蕭瑟之意。
這就是蘇雨瀾的後手了,給她冠上一個禍國妖女的罪名。
這種時候,被人打上這個罪名,又有天罰的事情在先,人人知,把她變成老百姓情緒發泄的出口,成為眾矢之的。
她一定吃不了兜著走,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算僥幸逃脫,在百姓們心中留下這個印象,也是要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祥之人?她死京城便安寧?處死……
嗬,虧蘇雨瀾想得出來。
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蘇雨瀾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這個因素,是這個局裏唯一的變數,也是綰寧唯一的出口。
蘇雨瀾忘了,天罰之事,除了涉及她,還有另外一個人:皇帝。
把這件事情提溜出來說,皇帝也絕對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