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綰寧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讓她心底發怵。
突然,綰寧一把狠狠攥住吳氏的衣領,整個把她拖起來拉高,鬆手,吳氏重重的跌在地上。
傷口向下,吳氏幾乎要痛到昏厥。
綰寧起身,背對著吳氏。
從她知道自己的事情開始,就一直在想,當初吳氏在慧慈庵生下的那個她自己的孩子去了哪裏。她心中隱約猜想,吳氏不會讓這個孩子活在這個世上,因為那是她的恥辱。
那個孩子活不活著,怎麼死的,綰寧並不關心,隻是吳氏在麵對真相依舊矢口否認,不見棺材不落淚,她不下點猛藥,吳氏能咬死牙關。
她今日,不是要和吳氏你來我往打擂台,她要的,是把吳氏踩在腳底下碾碎。
綰寧不是什麼好人,吳氏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筏子,她隨手就拿來用了,對付吳氏,她不僅打蛇打七寸,也無所不用其極。
她要吳氏,直麵自己的深重罪孽不能逃避,她要吳氏精神全麵崩盤。
毀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要了她的命,而是從精神上,摧毀她。
吳氏終於繃不住大哭起來,哭聲裏有濃濃的愧疚。
那個孩子是她不能言說的痛,那個孩子是個野種,不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但是,她十月懷胎又生下來,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那是她第一個孩子。
綰寧說得對,她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讓那個孩子活到這個世上的。但是她把他生下來,卻不讓他活著。
因為這樣一個孩子的存在,是足以毀滅她的證據,她不敢冒這個險。
她把他淹死在水裏,親手。
這麼多年,她都不敢回想起那一日,那個噩夢,她以為隻要她不去想,就不會存在。
但是現在,被綰寧提起來,那一日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吳氏後背冒出了一陣一陣的冷汗,隻感覺到渾身發虛,哪裏都難受,甚至連呼吸都困難。
綰寧回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吳氏:
“當年我父親並不喜歡你,而且你的身份也夠不上,你奢求了自己不配的東西,還嫉妒別人也得到。
你和一雙兒女得到如今這樣的下場,是報應。
所以,蘇雨瀾恨你,蘇錚也恨你。”
綰寧的語言步步緊逼。
吳氏想到最後一次見蘇雨瀾,蘇雨瀾那冰冷的眼神掃過來,她說:“我恨你。”
吳氏看向綰寧,想到什麼,眼中滿是憤恨:
“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跟瀾兒說她不是我的女兒,是你跟她說,我對她隻有利用,是你跟瀾兒說的那些話,對不對?是你。”
說到這裏,吳氏猛然頓住,目光直直的盯著綰寧,對上綰寧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我成姨娘,瀾兒成侍妾,崢兒的代筆之事,通通都是你做的。”
吳氏最先想到的是蘇錚事件,如果綰寧知道一切真相,自然不會為蘇錚好,所以昨天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昨天她就猜到了,隻不過現在再和其他事件聯想起來,就是另外一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