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師的話說得很委婉,哪怕是在自己家和自家兒子商討,也注意著不要說得太過火。
周承海接話道:“若恒王說不出這話,那定然是別人讓他說出這話,也就是說,對方的手,已經伸到恒王府了……”
聽到這裏,周太師即刻一眼望過來,周承海心中一個咯噔,連忙噤了聲,沒有再往下說。
這種事他們現在隻是猜測,哪怕證據確鑿,這種話說出口,一個不好容易惹禍上身。
周承海低下頭,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一眼,有些後怕:“父親,兒子失言了。”
周太師略微歎了一口氣,才開口:
“如今也就這麼一句,就怕今後全是這樣的。”
周承棟在一旁聽著,一頭霧水,此時聽到這裏,終於稍微明白了一點,問到:
“父親,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周太師搖頭否認,“事實上這應該算是好消息。”
周承海一聽這話,隨即明白過來周太師是什麼意思。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背後的人把手伸到了恒王府,而恒王卻為此沾沾自喜不自知,那就說明恒王根本不是其對手。
同時也把策王打了個措手不及。
借力打力,實在用得漂亮。
若對方有這般智謀能力,倒是免了一場奪嫡之爭。
如今的皇帝算是親政,但久在高位上,亦有些盲目固步自封。禍不了國,勉強算得上明君。
但是底下的儲君之爭,卻日益激烈。皇帝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還有任其發展的趨勢。
若有人能以一己之力穩定局麵,確實是好事。
若不然,總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而他太師府,也不能保證在那樣的動蕩中就可以獨善其身。
若背後的人能平定這件事,對朝廷來說,必定也是利大於弊的。
周承海問:
“父親,那我們,可是要……站隊了?”
後麵那兩個字周承海說得很輕,到出口,幾乎隻剩下了嘴型的氣聲。
周太師麵色凝重,想了想才回答:
“再等等,馬上就到北燕表態了,若到時候我們想的那位依舊坐收漁利,……”
李承海會意,點點頭,“是,父親。”
深夜。
禦書房,燈火通明。
錢公公上了茶,遵命拿出了一張字畫,退出了門外。
皇帝看向底下的李清雲:“聽聞二皇子對字畫頗為喜歡,朕這裏收藏了一副王道人的秋山圖,二皇子一塊來鑒賞鑒賞?”
底下的李清雲拱了拱手,行了大周禮,朗聲回道:“周皇客氣了。”
她也不扭捏,徑直走到了案前。
剛剛在宮宴上,皇帝叫到她的時候,她心裏有些發虛。想到綰寧說的,會安排他們單獨見麵,想來應該就是這時了。
皇帝對外的借口,說的是要讓她講一些汗血寶馬的禦馬技巧,倒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要不然單獨見麵,怕是大皇子就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裏,心中又道綰寧的細心,雖然她不知道綰寧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安排合理,局麵對她無害。
心中對綰寧的敬佩,又更深一些。
從宮殿上一路走來,李清雲都在心中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