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滿了各類貢品。
底下,下人們在供桌跟前擺了兩個蒲團。
明明是新婚加年節,趙硯臣和周語彤此時卻穿得素淨。
二人一起,對著供堂跪下,磕了三個頭。
趙硯臣父母早亡,家裏也沒有什麼親戚,算是孤家寡人一個。
從前過年過節,也會供奉一番,今年娶了妻,禮數也多了些。
原本他想著隨意一些便好,但是周語彤一定要辦得隆重些,趙硯臣也隻得依他了。
二人磕了頭,周語彤對著趙硯臣父母的靈位,說了幾句身為兒媳婦的話,聽得趙硯臣感動的不行。
從祠堂出來便一直緊緊的握著周語彤的手。
回了主院,屋子裏下人們擺了滿滿一桌的守歲禮。
他們才大婚,屋中的大紅喜字也沒有拆下,這會又到了過年,下人們個個穿的新衣裳,看著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兩人進了屋,下人們識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二人,趙硯臣依舊緊緊的握住周語彤的手,剛剛一路上大家見著都笑道大人和夫人關係好,惹得周語彤臉頰紅了一路,都不敢抬頭看。
二人相鄰而坐。
周語彤終於緩和了一些,“今年,我們一起守歲。”
趙硯臣:“嗯,往後的每一年我們都一起守歲。”
周語彤聽著這樣的話,心中像吃了蜜一樣甜。
才成親兩日,二人是一刻也不願分離。
外人看著是密裏調油的階段,但是隻有他們知道,對於他們來說,這些,都是恩賜的時光。
沒有人比他們兩個當事人更清楚,他們相識,相知,相愛,被迫分開,各自相守,這一路走來,是多麼的艱難。
趙硯臣握著周語彤的手,低著頭看著她的手心。
“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我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你會不會覺得……覺得我俗不可耐?”
他們相識時,他是意氣風發,春風得意的狀元郎,而現在……
說好聽一些,他是欽天監第一把手,得皇帝器重,讓百官忌憚。
但實際上,說白了就是一個市井神棍的角色。
而周語彤是太師府的嫡小姐。
若說當年的狀元郎可以勉強和太師府的嫡小姐匹配,那麼今日他的身份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他有些心虛。
他怕她其實心中不喜,隻不過是事情推著走到了這裏,被趕鴨子上架,也要往這一步走,是被迫無奈的行徑。
周語彤搖頭,另外一隻手覆上趙硯臣的手,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別妄自菲薄,你就是你。
誠然當年那個狀元郎的身份,確實有加持。但是,當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是誰。
你為了我不惜得罪了忠勇侯府,也勇敢和我父親談判,甚至賠上了自己的前程。
也沒有想過要另娶他人……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你沒有。
狀元郎啊,不隻是我青睞,當初那齊王府的小姐,還有城衛長的小姐,按察使家的小姐,哪一個不對你芳心暗許。
但是你依舊一心待我,便足夠了。
我們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你是狀元郎也好,是欽天監也好,是走卒販夫也好,我都心甘情願跟你在一起,隻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