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這個消息本身,而是因為綰寧說起這一國易主,居然麵不改色。
就像尋常跟人討論今兒天氣不錯一般。
他坐下來,認真的回答:
“我沒有想過。”
綰寧:“父親,其實祖母希望你有自己的家庭,有孩子承歡膝下。
若你顧及我,今日我表個態:
我隻希望你幸福。”
宋淵似乎沒想到綰寧會這麼說,麵色動容,卻不知如何接話。
他一個大男人,和自己的女兒討論這種問題,讓他感覺到有些難堪。
“我……我沒有想過。”
綰寧,“這件事,我沒有立場支持你,要不然對不起我的母親。
我也沒有立場阻止你,要不然對不起國公府。
我隻告訴你,我的態度,便是希望你幸福。”
宋淵沒有說話,這些年來,他一直逃避這件事情。
一是和老夫人關係本身就不好,二是對蘇梓月的愧疚。
但是國公府那麼大的家業,娶妻生子更多的是責任。
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便一口回絕說不行。
一句話,他回答得很艱難。
“我……我會好好考慮。”
離開國公府,大約是下午申時。
馬車行駛在雪地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車夫很穩,車輪也做了防滑鉤,沒有半點傾滑的跡象。
綰寧微微的倚在車壁上,窗子撩開一角,看著外頭的景色。
君逸過來握住她的手,“怎麼了?”
綰寧搖搖頭:“就是想到父親要離開,有些傷感。”
他的手放在手心中,大拇指細細的摩挲著她的手背。
“沒事的,這一次去也不是打仗,西涼那邊我們做了諸多安排,很快西境便會太平,西涼也會太平。”
君逸知道,綰寧對李清雲有惻隱之心,說到這裏又多加了一句。
綰寧看向他,嗯了一聲。
“還有就是父親的個人之事。
國公府人丁凋零,我的祖父叔叔伯伯都戰死沙場,祖母自然很希望父親能開枝散葉。
今日我同父親說起這件事。
支持對不起我母親,反對對不起國公府,我告訴他,我隻希望他幸福。
父親是上戰場殺敵的人,應該深切的明白人性的殘酷和人命的脆弱。對於這種事也會看得開一些。
我明確的能感覺到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抗拒,要不然也不會一拖再拖這麼多年。
從前他跟祖母關係不好,能有這個理由在中間拖一拖。但現在這份隔閡慢慢消失,他要直麵這個問題無法逃避。
我覺得很難過,是明明父親並不願意,但卻又不得不如此。
我能理解他的不願意,也心疼他的不得已,想起來,便很難過。”
君逸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你母親那裏還沒有消息。”
“嗯。”
“船到橋頭自然直。”
綰寧:“道理都明白,也不是想不開,就是想起來會覺得難過。”
君逸握住她的手,沒有鬆開,腦中卻在想著一件事情。
五年前,大皇子君晟被牽連進巫蠱之事,差點連命都搭進去。
那時候,他想著無論如何起碼保住君晟一條命,便從各處著手查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