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黛一看到那蔣琴的母親跑上來,立刻就屏住了呼吸。
一股香風襲來,坐著的金老太太大聲咳嗽起來。衝上來的蔣母本來想要說話,見此情形,頓時尷尬地立在當場,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了。
金老太太的臉色不太正常,越發紅了起來。蘇青黛本來還沒有注意,結果那老太太一直咳嗽,連她都發現不對勁。
“馨梅!快叫人來!你婆婆犯病了!”金老頭最先意識到自己老伴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查探。
一旁的李馨梅見此情形,上前想要扶著老太太,結果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香。李馨梅反身一把就推開了蔣母,質問道:“你身上噴的什麼香水?!”
蔣母一時沒有注意,竟被李馨梅推得一個趔趄,這會兒聽得李馨梅的質問,不由得愣了愣,鼻尖下意識地嗅了嗅,隨即說道:“茉莉啊,有問題嗎?”
李馨梅頓時臉色大變,瞪了她一眼,回身就去扶咳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太太。
“媽,您再忍著點。”李馨梅一麵輕拍老太太的後背,一麵對著身旁的一個保姆說道,“快去太太的房裏把藥取來!”
蔣母還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出了問題,開口說道:“我看她是不是被痰堵住了?”然後就要再上來查探。
李馨梅哪裏還敢讓她再上來?見到蔣母向前走,她猛地回過頭,眼神淩厲地看著蔣母:“你給我離遠些!”
蔣母聽到李馨梅疾言厲色居然要她走遠些,餘光又瞧到那些貴婦都對她似笑非笑明顯地嘲弄不屑,蔣母好不尷尬,狼狽地退後幾步。
那邊金曉曉拿著書下來,和李月龍一起進到大廳,就聽到了李馨梅的那聲喝斥,這才發現金老太太已經咳不出聲音了。
“奶奶!”
“外婆怎麼了?”
金曉曉和李月龍都大驚失色,跑上前來緊張地看著。金老頭麵色焦急,卻也無能為力:“她那是老毛病,聞不得那茉莉香,一聞就過敏。”
那邊保姆拿著藥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金老頭拿到那藥就朝著老太太鼻孔裏塞,老太太狠狠吸了一大口,這才止住了咳嗽,麵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蔣母這下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自然是慌亂不安。不一會兒蔣大龍就聞訊而來,麵色訕訕地朝著金老太太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隨後就鐵青著臉拉著蔣母離開了。開玩笑,哪裏還敢把這女人留在這裏,若是再讓這老太太過敏了,他可賠罪不起!
蘇青黛看那老太太臉色好了不少,那顆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隻是她卻是有些懷疑,過敏不是會皮膚起疙瘩之類的嗎?怎麼這老太太就知道咳嗽不止,也沒有見她有其他不適啊?而且那嗅的是什麼?是藥嗎?怎麼效果如此迅速?
蔣家走了,那幾個婦人開始碎碎地說起話來。蘇青黛站在旁邊,自然是聽得清楚。
“那蔣家不過是個煤礦暴發戶,賺了大把黑心錢,居然還妄想當世家名門!真是笑話。”
“你瞧那蔣夫人穿的衣服,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大師設計的,還專門把那名字給亮出來!真是膚淺!”
“這就算了,你瞧瞧她脖子上那珍珠項鏈,手腕上那四對鐲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有錢,什麼都朝身上招呼!可笑之極,她以為靠金鈺裝扮,她就能擺脫暴發戶的身份了不成?俗不可耐!”
“……”
蘇青黛不由得咧了咧嘴,心中卻是苦笑。這世道,糗事總是會成為別人津津樂道的話題,還順便扯到你的各種事,甚至人參公雞。不說蔣母這人如何,蘇青黛就見那些婦人背後說人家的壞話,就隻一種感覺,這世道,果然是世態炎涼。哪裏有長舌婦,哪裏就有嚼舌根的。
這事不過是個小插曲,金老太太呼吸順暢了之後,倆呢雖然緩和了,但是看上去卻不怎麼好,不久就借口不舒服,上樓休息去了。
金曉曉雖然擔心,卻也知道她今日是主角,不能臨時退場。擔憂地看著老太太上了樓,她則拉著蘇青黛在宴客廳的另一處偏僻安靜的角落裏坐了下來。
沒多久,音樂響起,宴會就開始了。
剛進宴會廳的時候蘇青黛還沒有怎麼留意身邊的那些人,現在坐下來了,她抬起眼朝著那些人看去,才發現很多都是懷陽當地電視報紙上常見的人物。而且她還看到了質監局局長的侄子張慶文。
張慶文就是當初和方家那個印刷廠的合夥人之一,蘇青黛起初也沒有怎麼注意過這個人,後來和孫強聊起來,才知道這個人的厲害。
那張慶文不過二十來歲樣子,蘇青黛起初和方毅去祥鶴樓吃飯的時候第一眼見到張慶文,還以為這人就是個玩世不恭的人。因為張慶文總是帶著一種笑嘻嘻漫不經心的笑,和那些花心大少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