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生空穀,芳香不自知。蘇小姐認為,我這花室之中,哪一盆蘭花最妙?”那人並不因為蘇青黛站在旁邊就不自在,也不在意蘇青黛那不算客氣的打量,彎身侍弄著那些花草,老半晌,才開口詢問道。
蘇青黛沉默,不知道麵前這個人問這話究竟是為了什麼。麵對這人,蘇青黛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對手。論心眼,她哪裏耍得過這人,隻好老老實實回答。
“先生這是要看蘇青黛的笑話了,養蘭是大學問,我在先生麵前怎麼好班門弄斧?”
那人也不以為意,擺著手笑道:“無妨,外行人才能說出實話。你隻說你的看法就好。”
蘇青黛自知躲不過去,也就不再矯情,細細地看了半天,想了想,這才回答道:“那我就說了,長綠鬥嚴寒,先生花室的蘭花,每一盆都開得極豔,卻生長在溫室,終歸隻是溫室之花。就拿您腳下的這盆蘭花來說,花開得固然富麗堂皇,但這顯然已經違背了蘭花的素雅二字,太過豔麗,也顯得招搖了些。蘭為君子,自當是以幽穀芝蘭為最佳,先生花室中的花,總歸給人一個字,假。開得固然豔,卻缺少了一種靈氣。”
那人聽了之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青黛:“君子蘭,你倒是真懂蘭,不像那些人,慣會裝腔作勢。”
“先生說笑了,我真不懂養蘭花,我也就知道這東西很好看,這東西要是給我,不養死才怪。誇誇其談誰不會,隻是沒有人敢在您麵前說而已。”
那人聽了這話,笑起來:“那你為什麼又敢?”
“不知者無罪,況且我如今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蘇青黛調皮眨眼睛,稍顯稚氣的臉配上那樣的表情,比之之前的少年老成,倒真有幾分花季少女的味道了。
那人料不到蘇青黛會這樣回答,愣了愣才想明白,她是在說自己該曝光的都已經曝光了,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過那人並沒有因為蘇青黛這唐突的話語而生氣,他很仔細的擺弄完手中的那一盆蘭草,這才慢悠悠地將花鋤遞給身邊等候的女保姆,淨手完之後,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這才回頭看著蘇青黛,表情高深莫測。
“你這小姑娘和傳言中表現得有些不太一樣。”良久,那人才開口說了一句。
蘇青黛啞然失笑,從容不迫地答道:“您都說了,是傳言。”
那人對蘇青黛耍的這些嘴皮子聰明不怎麼在意,搖搖頭不再糾纏那些東西,徑自出了花室,蘇青黛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幽蘭生於空穀,是為君子,那在這鬧市之中爭奇鬥豔又如何?”
“品相再好也隻是偽君子罷了,下品蘭不過是成全了那惜花之人的名頭。養蘭切忌心浮氣躁,爭奇鬥豔更是用不著。須知,真君子不奪人所好,養蘭講究緣分。”
那人不過是略微一問,蘇青黛卻回了這麼深奧的一句話。那男人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蘇青黛的潛台詞。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一句才是蘇青黛要說的重點。
那人果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眼神微微一沉,深邃的眸子在蘇青黛身上掃過,隨即望著蘇青黛似笑非笑道:“你這丫頭果然有趣,隻可惜,我並非君子,也不懂成人之美。”
“先生說笑,蘇青黛隻是在說養蘭而已,並無影射先生的意思。”蘇青黛回答得滴水不漏,那人也不惱。
蘇青黛本以為這人會順著她剛剛的話頭說下去,直接提到她手中的東西,但對方顯然不打算按照常理出牌,一路上不再多話,隻是在莊園裏隨意地走了起來。
蘇青黛留心觀察這人的一舉一動,發現這人的一些小動作,居然和曾泰幾乎一模一樣,這讓蘇青黛愈發肯定了曾泰和這人絕對有親緣關係。
雖然這人不說,不代表蘇青黛就願意沉默被動,蘇青黛並不打算就這樣和這人耗下去,在隨著那人轉悠了幾圈之後,開口詢問道:“先生貴姓?”
那人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蘇青黛端詳了一會兒,淡淡道:“我認為以蘇小姐的聰慧,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是誰了。”
蘇青黛料不到這人居然會這樣打太極,把問題重新踢給自己,不過既然這人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好再問。
料不到對方卻忽然又停了下來,上下盯著蘇青黛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我聽聞,蘇小姐和趙德凱將軍的孫子訂婚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