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

那是何氏的聲音。

和何氏一起趕來的還有薑老夫人,以及薑父。

薑父麵如死灰。

怎麼樣,都無法接受,一直讓他覺得驕傲和放心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到底是為什麼,你要辭官?啟兒,你這輩子都毀了啊!”

禁軍也沒攔著薑家人。

薑啟隻是看著薑父,搖搖頭。

“啟兒,你怎麼能這麼傻呢?”薑老夫人流著淚。

何氏衝上前來,緊緊抓住薑啟的手,“啟兒,你去同陛下認錯,說你知道錯了……咱們薑家不能沒有你啊……你二弟不知道在哪兒,你四弟他至今還沒下落,娘怎麼辦啊?啟兒,就當娘求你了好不好?”

何氏嚎啕大哭。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大兒子會做出這種選擇。

薑啟眼神黯淡無光,“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何氏哭泣聲一頓。

薑啟的眼底湧現出淡淡的哀傷,“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娘,我連這個家都管不好,又有什麼資格入朝為官,為國效命?”

何氏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啟兒,你很優秀,你是今年科考的狀元郎……”

說到後麵,何氏泣不成聲。

“娘,不要去逃避,也不要去慶幸,錯了便是錯了。”

聽到薑啟的話,何氏抓住他的手也鬆了,整個人無力的軟倒在地上。

她揪著自己的胸口,心如絞痛。

薑啟後退幾步。

他放下包袱。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膝蓋跪在地上。

“是孩兒不孝……”

他匍匐著,給薑家的長輩,連磕了三個響頭。

“啟兒……啊啊……”何氏早已淚流滿麵。

薑啟在磕完頭後,緩緩起身。

他背起包袱,轉身,邁步。

身影漸行漸遠。

薑啟也不知自己走到何地。

前方是樹林。

林蔭下,有位年邁僧人盤腿而坐。

薑啟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也是在那位薑啟再次要上路時,那位僧人緩緩開口,“施主請留步。”

薑啟轉頭,精致的眉眼,看著年邁的僧人。

……

轉眼,便到了小白出征的日子。

桌子的托盤裏,放著厚重的盔甲。

薑幼安上前,撫摸著那冰涼的盔甲,鼻端就有些酸澀。

她的小白要上戰場了。

也不知多久才能歸來。

薑幼安吸了吸鼻子,按耐下自己的情緒。

“小白,我幫你更衣……”

小姑娘迎上剛洗漱好的男人。

小白看了眼小姑娘,緩緩張開雙手。

薑幼安低著頭,為墨扶白穿上那身厚重的盔甲。

到底還是太高看了自己,克製的情緒,隨著盔甲上身,她的眼眶逐漸通紅,卻也不敢讓小白看到,隻是垂著眸子。

一隻手伸出手,挑起小姑娘的下巴,一眼便看到她紅的像是小兔子般的眼睛。

墨扶白若有似無低低歎氣一聲。

大手改為輕撫著她的臉頰,語氣也無比的溫柔,“我答應你,一定會凱旋歸來。”

“嗯……”

小姑娘眼淚汪汪,“騙人是小狗。”

墨扶白的嘴角綻放出一絲淺淺的弧度,“好。”

定為你打下太平盛世。

許你半生無憂。

身穿盔甲的男人,騎在高頭駿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