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一下，就有血滴在地上。
沒有人敢靠近他。
靠近他，沾上他的血，必死無疑。
他發紅的眼眸看著薑幼安，才緩緩轉身，露出後背那支如血肉的箭支。
“阿江！”
藍安喊了聲。
鍾翼也跟著喚了他的名字。
薑蘊塵抬眸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朝著扶風堂的大門走去。
沿路，都是血。
觸目驚心的紅。
又夾雜著毀滅的危險。
他一步一步離開了扶風堂。
沒有人攔著他。
直到他融入黑暗當中，消失不見。
薑幼安轉身，走到桌前，雙手撐在桌子上。
她微張著唇，用力呼吸著。
那額頭，已經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連身子似乎都有些顫栗。
沒有人說話。
宋北淵讓人退出來院子。
房間裏那灘血還不能處理。
百裏影和小牛他們都退了出去。
藍安和鍾翼被抓回柴房裏。
在被帶走前，藍安還在掙紮，“我要去找阿江……我要去找他……”
聲音漸遠。
院子裏安靜了下來。
薑幼安像是才反應過來，她轉身，坐在椅子裏，怔怔地看著房裏那灘血。
這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
夜深深。
熾城後的山林裏。
月光好似為山林蒙上一層白紗，有種朦朧又神秘的美。
一人跌倒在地上。
那身白衣早已被鮮血給染成紅衣。
他從地上爬坐起來，右手轉過去，碰到那支長箭。
隻是碰一下，就感覺到疼痛。
山林裏，有狼嚎聲響起。
那股血腥味也隨著夜風在飄散。
他握住那支長箭，也顧不上那擴散到全身的疼痛感，猛地一用力，鮮血濺射而出。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抽出那支長箭要比旁人抽出來痛上許多。
將長箭扔了出去，薑蘊塵顫抖的手，掏出懷裏的小玉瓶。
在看到那通身白瓷的小玉瓶時，他的眸光卻也變得柔和。
倒出一顆藥丸吃下去，他又將下擺給撕開，纏在自己的傷口上。
等做完這一切，他臉色慘白好似一張薄紙，唇色也是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他半靠在樹幹上，抬頭看向蒼穹上的彎月。
他的瞳仁漆黑，眸光卻是清透的，還帶著柔和，隻是那眼角有淚意在閃爍著。
“我不想死……不想……”
他緩緩開口。
寂靜的山林裏，沒有回應。
也不知多久，他蜷縮在大樹旁，暈了過去。
深夜裏，血腥味也隨風散開。
有猛獸在黑暗裏虎視眈眈。
甚至有獸邁著矯健的步伐嗅著血腥走了出來。
地上有血。
舔一口那血漬。
卻是很快就四肢抽搐，當場死亡。
而那些虎視眈眈的野獸們在看到自己同伴的樣子後，便是都從黑暗裏退了出去。
一整夜。
薑幼安都沒有合過眼。
外麵的天色已經亮了。
她換了身衣服，隨後用冷水洗臉，仿佛這樣才能清醒一些。
薑幼安去了前堂。
百裏影和小牛他們都在。
在看到薑幼安來了後，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劉昭他們和你們說了嗎？”
薑幼安的聲音還有點啞。
百裏影看著薑幼安眼下的青影，點點頭，“對不起……安安，我不知道……”
百裏影像個犯錯的孩子，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