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湧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

寧晏這廂走遠後,如霜委屈地心頭泛酸,“姑娘,今日明明是那戚無雙胡攪蠻纏,姑爺為何不護著您?”

如月在一旁將手帕揉成了一團,冷哼哼道,“還能怎麼,姑爺定是怕小姐跟戚無雙鬧起來,回頭折損了人家侯夫人與戚姑娘的麵子唄!”

如霜憤憤不平,“難道咱們姑娘就活該受委屈?”

寧晏被兩個丫鬟吵得有些腦仁疼,她駐足看著如霜,“我問你,若我胡攪蠻纏與旁人吵架,你護著誰?”

如霜毫不猶豫回,“當然是護著您啊。”

“這就對了,世子隻是護著他覺得更為重要的人而已。”

無可厚非,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如霜啞口無言。

好在寧晏從來沒覺得自己在燕翎那兒有多重要,自然談不上難過。

有這個功夫難過,還不如把肚子填飽,她餓了。

寧晏剛到花廳外的抄手遊廊,迎麵撞上一身著淺褐色比甲的仆婦,瞧那仆婦的神色,仿佛是在尋她,仆婦焦急地將一泥丸遞給她,

“世子夫人,剛剛門口來了一人,說是您店鋪的小二,他有急事要見您,托老奴將此物交給您。”

寧晏看到那棕色的泥球,臉色一變,這是明宴樓用來傳遞危險訊息的泥丸,她與仆婦道了謝,尋了僻靜處,將那泥丸撥開,攤開裏麵的紙條一瞧,一行血字竄入眼簾,觸目驚心。

寧晏渾身一顫,臉色在一瞬間白如薄紙,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轉身緊緊掐住了如霜的手心,艱難地擠出澀聲,“你留在此處,與戚夫人說一聲,我身子不適提前離開。”

旋即帶著如月,二話不說急匆匆往門口奔去。

午宴結束後,燕翎便趕回了衙門,傍晚時分,推拒了幾位好友的酒局,早早回了府,也猜到寧晏大概是生氣了,想與她解釋清楚他跟戚家的淵源,這樣她該會體諒他幾分,剛一下馬,卻見陳管家滿頭大汗迎了過來,

“世子爺,您瞧見夫人了嗎?都酉時三刻了,夫人還沒回來,老奴問過二少夫人,說是夫人午膳前便離開了戚家,至今不見蹤影。”

燕翎臉色沉凝。

夜色浸在綿綿的陰雨中, 嚴寒撲麵,

東城兵馬司衙門口人進人出,已有兩隊人馬整隊外出,頃刻如鳥獸散去四處。

燕翎高坐在馬背上, 發冠沾了興許水珠, 在模糊的光色裏如同霜雪, 他目色沉沉張望遠方, 眸光如翻滾的沸水,從戚府到燕宅, 不過是兩刻鍾的距離, 誰有膽子在這條街巷動他的人,他必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燕翎想不到寧晏為何驟然消失,上次明明商議外出必給他遞訊,寧晏沒有消息回府,燕翎隻能懷疑她出事了, 於是第一時間下令侍衛搜尋, 也親臨東城兵馬司,著人開始地毯式地搜查。

出門得急, 他身上那件大氅落在家裏,此刻身上隻有一件單衣。

寒風帶雨裹挾而來, 他卻巋然不動。

四處侍衛林立,火光烘亮了兩側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