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這下眉頭皺得深深的,“璟哥兒沒有瓚哥兒的定力,若瓚哥兒這回考中,蔭官便可留給璟哥兒,若不能,我隻能將璟哥兒帶去軍中。”
徐氏沉默了,心中雖不喜,卻也知是無可奈何的法子,誰叫兩個兔崽子不爭氣,但凡有燕翎半點能耐,她也不必費心了。
得了國公爺準話,徐氏漸而露出笑容,
“說來家中的事也該翎哥兒媳婦來操持了,年關將近,是最忙碌之時,回頭我尋個機會便開了這口。”
妻子明事理是最好不過,國公爺扭頭瞥著她,“老二媳婦那邊說好了?”
徐氏心中發苦,麵上卻鎮定,“這個家輪不到她做主,她高興也得受著,不高興也得受著,”
國公爺頷首,“我若開口,她必定委屈,以為我當公爹的偏袒老大媳婦,你去好好跟她說,讓她該退便退下來,家裏也不會虧待她。”這件事徐氏出麵最為穩妥。
徐氏笑著應下了。
這廂寧晏隨著葛氏和秦氏一路往西府走。
半路,葛氏就顧著與秦氏商議如何製住那丫鬟,壓根看都不看寧晏一眼,葛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上回寧晏在二房立了威,惹得二房老夫人與她控訴了許久,直道寧晏心眼黑,葛氏便有些不服氣,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想做她們的主,門都沒有。
寧晏落後二人數步,輕輕招來如霜,交待數句,如霜折去了總管房,寧晏方帶著如月跟上葛氏等人步伐。
一行人到了葛氏的清芷園,隔著一片白牆黑瓦披著簇簇秋紫藤的院頭,便聽得裏頭傳來嘶聲力竭的哭,還夾雜著一年輕姑娘清脆的斥聲,場麵有些混亂。
葛氏在院外聽得那丫鬟敢駁自己女兒,氣得三步當兩步衝了進去,扒在門口便喝道,“你個小娼婦,敢這麼跟家裏大小姐說話,不就是被睡了嗎?還睡出底氣了是嗎?”
那丫鬟聽得葛氏潑辣的破鑼嗓子,嚇得一哆嗦,連忙止了聲。
寧晏聽得這話,卻皺了皺眉,哪有當家主母如此口無遮攔,還有這麼多晚輩在場呢,她本以為寧家夠沒規矩了,不成想這二房與三房竟也好不到哪裏去。
心中嫌惡,麵上卻不顯,與秦氏一前一後跨入院門,隻見一穿著杏色比甲的女婢顫顫跪在院中,三個婆子手執掃帚看守著她,她身上的比甲被扯破了,隻有一身粉色的裙衫裹著,在這樣寒冬臘月裏顯得單薄,她抱著雙臂冷得瑟瑟發抖,麵龐淚痕交織,頭發淩亂,紅唇哭過豔豔的,隱約瞧出有幾分美貌,發現門口來了人,當即止了哭聲,吸了吸鼻子,隻打量著寧晏二人不敢吱聲。
廊廡下還站著一年輕婦人與一少女,少女生得眉目周正,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明顯有幾分稚嫩,她望見寧晏與秦氏一同行來,先規規矩矩朝寧晏施了一禮,又朝秦氏屈膝,
“見過兩位嫂嫂。”旋即便退去一旁。
年輕婦人便靦腆許多,柔柔弱弱露出一笑,寧晏知她是三房長媳餘氏,而那少女則是葛氏嫡親的女兒燕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