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差沒明擺著告訴葛氏,得治自己的丈夫。

葛氏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罕見地沒開口辯駁。

寧晏再道,“這若是外頭來的,咱們也可以想法子打發了,她可是家生的奴婢,其父也是因公而殉職,咱們本就該禮待這些下人,哪裏能出了事便將人往外頭趕,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幸得是家裏人,若是欺負了外頭的人,人家去官府告狀,還不知您跟三老爺如何脫身呢。”

葛氏被堵得七竅生煙,挪著屁股朝秦氏的方向坐著,朝她使了個眼色。

秦氏冷著臉問,“嫂嫂是個什麼主意?”

寧晏道,“讓她先回去,過幾日傳出病逝的消息,全了她闔家的體麵,也不損及國公府的名聲,回頭我將她安置在外麵,改頭換麵,尋個吉日將她再納進來,也不費事,就讓灶上安排一桌席麵,皆大歡喜。”

院外頭本就躲了不少耳報神,個個打聽裏頭的動靜,聽了寧晏這話,不少仆人均紛紛露出讚賞的神情,這才是當家的說的公道話,大家夥本是奴仆,同伴相惜,換做誰遇見了這種事能忍,當下當寧晏這個主子越發信服了幾分。

葛氏扭頭喝道,“歡喜什麼?他們都如意了,就我一個人受著窩囊氣!我告訴你,我是你長輩,這是我房裏的事,輪不到你做主。”她懷疑這是寧晏報她上回攛掇著褚氏給燕翎納妾的仇。

寧晏這下笑了,一副鬆一口氣的模樣,“嬸嬸這話言之有理,換我早早的自己料理了,何苦去長房訴苦,沒得讓國公爺派人來插手此事,說句實在話,誰樂意淌這渾水?”

葛氏啞口無言。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沉冷的嗓音,

“就依翎哥兒媳婦的意思,十分妥當。”

葛氏一聽這聲音,點炮仗似的起身,掀簾便衝了出去,

“你個混不吝的,你還有臉說話,害我丟盡顏麵....”

葛氏作勢要去揪三老爺的衣襟,反被他一手製住,“晚輩都在呢,成何體統!”

葛氏越發氣盛,不知怎的,夫妻二人在外頭鬧了起來。

“你個殺千刀的,當年你承諾我不納妾,如今卻是左一個又一個的,我哪一日死了也得拉你陪葬...”

寧晏聽得這話,神色恍惚了許久。

她想起燕翎也承諾過她不納妾,莫不是會食言。

這個念頭一起,寧晏猛然止住。

隔著布簾,寧晏瞧不清外頭的情形,不過聽著鬧聲漸行漸遠,像是三老爺將人拖去了後廊,裏頭數位媳婦倒是默契地沒有出去請安,想必這會兒他們夫婦誰也不樂意見。

三房媳婦餘氏憂心忡忡的,麵兒薄得不敢抬頭,燕玨呢,仿佛習以為常,倒是沒什麼表情。

秦氏喝完茶擱在桌案上,從丫鬟手裏接過手爐,心不甘情不願地嗤笑了一聲,

“還是嫂嫂有主意,隻是你這麼做,父親與母親能答應嗎?”

寧晏喝上一口茶,唇角含笑,語氣幽幽,“不然二弟妹以為我晚來幾步是幹什麼去了?”

秦氏明白了,寧晏早就打定主意如何處置此事,並在她們離開後,得到了國公爺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