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達剛三十出頭,生得一副鷹鉤鼻,鳳眼狹長,身材魁梧,頗有幾分中原人的相貌,傳言其生母是被掠入蒙兀的漢女,烏日達長大後因戰功出色,被記在莫克王妃名下,得封郡王。
他不理會中原人的規矩,卷起鹿皮袖子,高大的身軀矗立在陽光下,望著端坐在皇帳裏的燕翎,“我來中原也有一段時日,聞你有一賢妻,貌美如花,堪稱京城第一美人,今日若你贏了,在下隨你處置,若你輸了,隻消讓我看一眼你那美妻便可。”
此話激得大晉武士一片沸騰,惹出一番口水戰。
寧晏就坐在淳安公主帳中,聽了這話皺了皺眉,淳安公主更是惱羞成怒,抓起身側馬鞭就要衝出去,
“我要去教訓這狗娘養的混賬東西。”
寧晏抱住她的胳膊,苦笑道,“涉及兩國之爭,有太子與世子坐鎮,您別衝動...”
淳安公主眼眶都氣紅了,回眸瞥她,“你怎麼還這麼沉得住氣?”
寧晏瞭望旌旗飄展的講武場,露出憂色,“這烏日達眉目深邃,不像是衝動之人,我擔心他別有動機....”
淳安公主愣了一下,扒開簾帳往主賬望去,果見燕翎眉峰未動,對烏日達的話置若罔聞。
烏日達見燕翎無動於衷,環顧四周,揚聲喊道,
“好啊,既然大晉武士任我挑選,那本王便挑戚無忌吧。”
燕翎與戚無忌那檔子事,烏日達早查個門兒清。
這下,大晉官員坐不住了。
烏日達哪裏是真要跟戚無忌動手,他是逼燕翎出戰,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有什麼玄機。
戚無忌也不知是無心為之,還是算到烏日達不好對付,他今日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衫,手執一根打馬球的月杆,緩慢來到皇帳前,
烏日達與戚無忌也算是老對手了,這會兒冷笑一聲,“無忌,你當真要上場?刀槍無眼,可別把另一隻腿也給廢了。”
戚無忌臉上褪去往日那份謙和,神色冰冷,“我傷了一條腿,你讓我一隻手,公平吧?”
烏日達遲疑盯著戚無忌,恨道,“行,我讓你一隻手,我還讓你三招。”
戚無忌也不跟他廢話,抬起月杆就朝烏日達擊去,烏日達一麵戒備著他,一麵朝燕翎的方向露出挑釁的目光,他太明白燕翎與戚無忌的淵源,他就不信燕翎坐得住。
就在戚無忌月杆快要擊中烏日達麵門時,一道馬鞭從側麵揮了過來,徑直抽在了烏日達的麵頰,一條鮮紅的血印明晃晃地映在他眉心。
戚無忌腳步頓住,看向淳安。
烏日達眼珠差點爆出來,目光劈過去,“你是何人?”
淳安將鞭子一收,眉梢飛揚,“本公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晉淳安公主是也,你少在這裏猖狂,要比武便正正經經比武,想尋燕翎,先過了大晉武士那一關,還有,本公主最瞧不起你們這些拿女人說事的混賬,怎麼,你不是女人生的,你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
場下一陣哄笑。
烏日達怒色一收,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致打量淳安公主,慢騰騰摸了一把額尖的血色,頷首道,“在下烏日達,見過美麗尊貴的公主殿下!”他單手覆在身前,依著草原的規矩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