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知為何,越聽越悶,借口不舒服提前離開,燕璟見狀與徐氏對了一眼,母子倆相視一笑。
晚輩們都簇擁在國公爺身邊喝酒,三老爺問國公爺,“翎哥兒怎麼不在?”
國公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很快又遮掩過去,小口小口啜著酒,“他嘛,忙去了...”
朝中波雲詭譎,霍家有傾覆的危險,霍家又會甘於落敗嗎?
國公爺憂心忡忡,再看著闔屋子的女人個個言笑晏晏,不知外頭銀霜滿地,寒冬將至,好一陣唏噓感慨,隻希望燕家能在這場漩渦中屹立不倒。
比起前年除夕,這一場中秋宴,寧晏倒是融入得很好,被褚氏和葛氏哄著喝了兩杯酒,臉上火辣辣的,秦氏親手納了幾雙鞋給各位妯娌,當先一份就給了寧晏。
各房相互贈禮,寧晏收了一籮筐的鞋子襪子手帕香囊之類,十分不好意思,“嬸嬸弟妹們都太客氣了,倒是我手藝不好,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她壓根沒備禮物。
國公爺在一旁笑道,“你是長嫂,常年操持家務,她們待你好是應該的。”
徐氏看著幾房媳婦經曆摩擦,處得越來越好,忽然想,外甥女嫁過來也不錯,屆時家裏就更熱鬧了。
不知誰了提了一句,“咱們再沒這麼圓滿了。”
國公爺兀自往寧晏瞄了一眼,將兒子給倒滿的酒一飲而盡,心裏遺憾地想,他的嫡孫還沒來,怎麼能算圓滿呢。
不僅他盼得頭鬢泛白,就是宮裏那兩位也急得冒煙,當著燕翎和寧晏的麵,皇帝與太後不敢問,私下卻將他叫過去訓了好幾回,國公爺耳朵都快起繭了。
寧晏壓根不知公爹愁白了頭,她高高興興回了明熙堂,掀簾進了東次間,看到燕翎早換了一身家常袍子躺在椅子上看書,“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去吃席?”
燕翎將書冊擱下,撩眼看著她,“你不是不許我去後院麼?”
寧晏愣住,想起上回那樁官司,失笑不語,朝他懷裏倚了來,玉指輕輕點著他薄唇,亮晶晶盯著他,“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今夜是中秋,你好歹露個麵。”
燕翎含住她纖指輕輕一吮,嗓音醇和,“你說的話,我一字不敢忘,你叫我沒事別往後院去,可見是不高興我去,那我便不管有事沒事都不去了。”
寧晏一頓,笑眼如月,樂得在他懷裏打了好幾個滾。
“這意思是,我指東,你不敢往西了?”她杏眼水盈盈問,
燕翎凝睇著她,唇齒在她指尖一繞,“夫人不知,我早就是以妻為天了嗎?”
寧晏笑彎了腰,錘了他幾下。
過了中秋,徐氏便讓寧晏安排燕珺與崔瑤兒相看,又順帶喊上燕瑀作陪,索性又把外甥女叫過去,幹脆大家夥瞧一瞧,倘若合適,兩門婚事就這麼定了。
八月十八這一日,寧晏與褚氏借口去上香,讓燕珺與燕瑀護送,一家子坐了好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前往城外的金山寺。
出城時, 日有光暈,天光黯淡,到了城門口,雲團已積了一層又一層, 寧晏聽得城門外鬧遭遭的, 掀簾一瞧, 遠處青山在望, 一群人載著十幾輛馬車熱火朝天往城門處趕,及近, 馬車與那批人交臂而過, 一個個穿著短裝勁衫,看起來像是走鏢的武士,那神情卻是懶洋洋的,隊形鬆散,有些古怪, 寧晏腦海閃過一些念頭, 卻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