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席沛玨有錯嗎?

好像有錯,好像又沒錯。

那麼錯的人是她嗎?

可她那段時間,明明那麼難過。

她明明懷著身孕,卻每天隻能感受到無邊的落寂,以及每天惶恐不安的情緒。

甚至還要忍受柳茵茵以及席家人的冷嘲熱諷。

她隻是接受了席沛玨的求婚而已,她又有什麼錯呢?

簡慕雨仰了仰頭,企圖把眼底裏的那股酸意壓下去。

“慕雨,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我,但是孩子也需要父親,你能不能……讓我留在你們的身邊?”席沛玨的聲音暗啞的非常的厲害。

甚至如果你仔細聽的話,還能夠聽出他語氣裏那一絲絲不安和害怕。

簡慕雨扭頭看著麵前的席沛玨。

這個男人,曾經那麼的高高在上。

他的手裏掌握著那麼多人的生死存亡。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矜貴而又驕傲的男人,現在卻在她麵前露出了近乎乞求的神情。

而他所求,不是讓她重新接受他。

僅僅隻是讓他,留在她的身邊……

明明這曾經是她最卑微而又羞於其恥的願望。

時過境遷,沒想到他們兩個的處境竟然完全調換了。

想起來,當時也覺得有些可笑。

“席沛玨,我曾經接受過三年心理師的治療。”簡慕雨緩緩開口。

“……我知道。”席沛玨瞳孔微微一緊,眼底又泄出了幾分心疼。

簡慕雨有些一愣,不過隨後又了然的笑了笑,大概是裴逸塵告訴他的吧。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我的醫生曾經告訴我,我的這個病有可能這輩子都治不好。”簡慕雨的語氣特別的平靜,那樣子好像是在說一件特別尋常又普通的事情。

可她越是這樣,席沛玨的心就越疼。

“沒有關係,我以後可以陪你一起治療,如果治不好,我就照顧你一輩子!”席沛玨一字一頓。

簡慕雨卻好像是並沒有聽到席沛玨的話語,隻繼續往下說:“醫生跟我說,我這樣的病情會讓我對人失去最基本的信任,特別是那些曾經被我劃在不能相信的人群身上。”

“就比如,你剛剛跟我說了那麼多,可是我除了最開始的詫異以外,我現在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我會想。”

“你跟我說的這些,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你是不是想要從我身邊搶走小晏他們,所以才故意編出的這種謊言來騙我。”

“我沒有騙過你,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騙過你!”席沛玨連忙開口。

“或許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控製我的思想,它會一遍又一遍的懷疑你,然後逐字逐句的去尋找你話語裏的漏洞,然後推翻你所有的言論。”

“席沛玨,你真的能夠接受這樣的我嗎?接受這樣一個,你說任何話都會懷疑你的我嗎?”簡慕雨目光灼灼。

“你懷疑我一次,我就再解釋一下,你懷疑我兩次,我就再解釋兩次,不管你懷疑多少次,我都會向你證明我從未騙你!”席沛玨的眼神堅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