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二眼皮子一跳。
薑寒腳步如風,踏進屋內,又是一聲,“姐夫。”
範伸心頭的煩躁早就已經竄到了喉嚨眼上,這一嗓子喚下來,直接讓他起了身,從袖筒裏拿出侯夫人準備的狼毫遞了過去,“拿好。”
薑寒受寵若驚,“給我的?”
範伸沒搭理他。
薑寒一點也不介意,笑出了一排白牙,“多謝姐夫。”
東西都送到了,範伸沒必要再留。
正欲辭別,薑老夫人這才想起自己耽擱了正事,忙地同薑寒道,“去叫你姐姐下來,就說世子爺送來了嫁衣。”
既然世子爺親自跑一趟,過來送嫁衣,她薑家也不能失禮。
聞言,範伸這回倒是極有耐心地坐了回去。
等了一陣,薑寒便匆匆忙忙地返了回來,神色著急地道,“祖母,姐姐發熱了。”
兩位老夫人同時愣住。
範伸眸色微微一頓,臉上並無半點意外。
待薑老夫人回過神,趕緊道,“快備馬車找陳大夫,這節骨眼上,怎的又犯了病……”
薑寒正要出去。
範伸便出聲道,“外麵天寒,不宜走動,今日我隨行剛好跟了位大夫,上去瞧瞧便是。”
一屋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薑家所有人都感激範伸來的太是時候,唯獨隻有嚴二知道,他家主子是什麼心思。
說白了,就這是報複。
範伸依舊坐在那,麵色如常,靜靜地等著那結果。
這兩日所受……
總得有個地兒泄出去才行。
薑姝壓根兒沒料到範伸會來。
剛見完兩位祖母,知道這樁婚事八成躲不掉,心頭原本就犯堵,再聽薑寒興衝衝地跑上來知會,“姐姐,姐夫來了,親自給你送了嫁衣……”
薑姝想也沒想,便拒了。
回頭褪了衣衫,熟練地將自個兒捂進了褥子裏。
若是以往,等這一陣過了,她再去陳大夫的鋪子走一趟,便了事了。
誰知沒多久薑寒又折了回來,“姐姐,好在今日有姐夫在,隨行跟了位大夫,姐姐先忍著些,大夫這就上門來……”
薑寒立在外間說完,裏屋床上的薑姝一瞬驚坐了起來,一時同跟前的春杏大眼瞪小眼。
這還隨行跟上大夫了。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總有那麼一回會遇上鬼,可十年來薑姝一直相安無事,鬼影子也沒見著一個。
近日遇上範伸,卻頻頻驚心動魄。
薑姝翻身下床,急得手足無措。
前幾日在秦府,已在範伸跟前暴露了功夫,今日她這謊言,本就有些可疑。
再被瞧出端倪,讓他知道自己存心不想見他,就憑那日他那副閻王樣,往後這日子也不知道會如何。
何況,祖母和外祖母還在。
寒哥兒也回來了。
薑姝一陣絕望,趕緊吩咐春杏,“拿熱茶來,滾燙點的。”
春杏雖不明,動作卻快。
滿滿的一盞熱茶,滾燙得冒煙,薑姝一口一口地往下灌。
春杏瞪大了眼睛,“小姐……”
薑姝飲完,又跑到了那火盆邊上,掀起衣袖,俯下身閉上眼睛,將那白嫩的半截胳膊和水嫩的臉蛋兒靠近火苗子,如同烤肉幹一般烘烤著。
等到外頭的大夫進來,薑姝已是雙頰通紅,蓋著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