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使出了全力。
然對麵的範伸卻從始至終都坐在那,沒有任何變化,一雙眸子看似是盯在蘇桃身上,可仔細一瞧,便能發現早已空洞。
曲聲落了尾。
蘇桃小心翼翼地湊到了範伸身旁,嬌聲問,“爺,可滿意?”
伸出手正要去拉他的胳膊,範伸突地一個彎身,手裏的酒杯沉沉地落在了桌上。
蘇桃心頭一跳,忙地縮回了手。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身旁的文王從蘇桃進來,眼珠子就盯在她身上就沒挪開過,之後一曲舞,更讓他一身燥熱難安,奈何顧忌到她是範伸的人,一直不好有所動作。
此時見範伸的態度,似乎並不滿意,一時心癢難耐,問道,“範大人不喜歡?本王倒是好這一口……”
什麼意思,很明顯了。
蘇桃原本就因範伸的態度,心涼了半截。
此時再聽文王如此說,頓時驚慌地看著範伸,“大人,奴家隻伺候大人一人……”
文王討了個沒趣,本想罷了,卻突地聽範伸道,“怎麼,王爺配不上你?”
文王好奇地看了過去。
蘇桃一張臉已嚇得蒼白,祈求地看著範伸,嗚咽道,“大人,奴家心裏隻有大人,還請大人收了奴家,奴家這輩子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大人……”
然任憑她如何哭,對麵那雙眸子裏的神色皆是一片薄情。
蘇桃心頭漸漸地下沉,急著去抓他的衣袍,“大人……”
範伸腳尖一抬,輕輕地點在她的肩頭,見她不再往前湊了,才緩緩地收回了腳,看著她滿臉是淚的臉,緩緩地道,“那夜我便告訴過你,不該想的別去妄想,在其位謀其職,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給她安穩她不要。
他也沒法子。
那聲音聽起來輕緩溫潤,然每一個字,都能讓人頭皮發麻。
蘇桃一瞬,跌坐在了地上。
範伸沒再看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袍,回頭同文王打了聲招呼,“臣先行一步,王爺繼續。”
身後蘇桃的挽留聲傳來,範伸的腳步已經下了樓。
嚴二沒料到今兒世子爺這麼快就出來了,趕緊去牽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範伸眉目間的煩躁一瞬顯露無遺。
指頭重重地按壓著那太陽穴揉了一陣之後,才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適才並非是蘇桃跳的不好。
而是那紅紗衣袂飄在眼前,他卻沒有任何反應,滿腦子全是昨夜那隻驚慌回頭的臘梅枝……
白如雪,紅豔如火。
太過於鮮明刻骨。
一條開衩的豔紅棉褲,其風光,賽過了那羅裙輕紗,竟能讓他毫無半點興致……
馬車回到侯府時, 已到了戌時末。
落雪天府上的人歇得早,燈火零星幾盞,微光盡數吞噬在夜色中, 唯有靠近東院的長廊下,還掛著昨兒新婚未取下的燈籠。
朦朧的紅光暈上那冷色的衣袍,添了幾分暖,一直延綿到暖閣外,突地……戛然而止。
暖閣裏外一片黑燈瞎火。
門前掛著那排喜紅燈籠, 也不見了蹤影。
漆黑的冰雪夜, 雪粒子冷颼颼地撲在臉上,嚴二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主子,想說什麼, 又不敢張嘴,急急忙忙地掏出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