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伸回頭,喚道,“娘娘。”
朱貴妃看了他一眼,上前兩步,笑了笑柔聲道,“聽說範大人在江南,救了我兒一命,本宮感激不盡。”
“應該的。”
範伸自來說話便是如此。
對這宮裏的誰都一樣,又冷又硬。
朱貴妃知道他是皇上的得力下手,一般沒事,也不會來招惹他。
今兒個特殊,她必須得來一趟,“本宮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侯夫人了,大人回去帶個話,侯夫人哪日得空,本宮定要上門當麵感謝……”
“娘娘若是想見家母,可隨時宣進宮,不必屈尊移步。”範伸臉色沒有一絲波動。
朱貴妃捏著帕子,看了範伸一眼。
這輩子若不到萬不得已,她還真不願意同這樣油鹽不進的‘殺手’周旋,也懶得同他兜圈子了,直接問道,“文兒年少,不知輕重,既然大人當日也在場,可知王爺今日同陛下說的那番話,有幾分真假?”
朱貴妃這話,大有來頭。
來之前,她並不知道範伸和皇上說了些什麼,她是止住了文王,但不知道範伸說了多少。
但以適才皇上的反應,似乎並不知情。
範伸也沒拐彎抹角,“王爺心性秉直,不會打誑語,娘娘不必懷疑王爺。”
範伸說完,沒再停留,“臣先告退。”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朱貴妃立在那良久,也沒參透範伸的話。
要朱貴妃去皇上麵前掉幾滴眼淚,唱首小曲兒,跳幾段豔舞,她不在話下,同後宮的一堆嬪妃們搶一個男人,她也從不帶輸的,可她一碰到朝堂上這幫子說話拐了十八條彎的人,就頭疼了。
要說範伸知道了,他不該是如此態度。
可說他不知道,文兒說的那些話,他又認同。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今這朝堂,養的是什麼風氣,說話都不利索。”朱貴妃抱怨完,便聽身後的福嬤嬤道,“依奴才看,娘娘不必緊張,那丫鬟未必就知道全貌,以範大人的脾性,若是知道了,這會子必定已傳到了陛下耳裏。”
陛下如此鎮定,那便是事情還未到最糟糕的地步。
朱貴妃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麼個理,眉頭一皺,又問道,“那丫鬟還沒找到?”
福嬤嬤搖頭。
碼頭上那一丟,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愣是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奴才會繼續追查。”
朱貴妃煩悶得很,甩了一下手裏的帕子,便去了文王的王府。
文王被扭回來,又被關了禁閉,屋內的器件兒,沒一樣是好的,聽門前的太監說,“娘娘來了。”文王半點好臉色都沒有,一屁股坐在一軟榻上,看也不看其一眼。
橫豎在她心裏,朱家比他這個兒子還重要。
朱貴妃拿了文王喜歡吃的幾樣酒菜,進來見他這幅德行,也沒惱,隻輕輕勸說道,“母妃知道兒心裏苦……”
文王一聽這話,便來了勁,“母妃既然知道,為何要讓人攔著我,將我幽禁在此?母妃可知,那朱侯爺派了死士前來,劍尖離我的脖子,不到一指……”
朱貴妃怎可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