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被她這一問,咬緊了牙,倒是半天不出聲了,他是天子,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而她卻是這地底下最肮髒低賤的泥土。
一個天一個地。
就算當初他們的感情再濃烈,皇上也無法保證,她要是主動招了她和朱侯爺的這些苟且之事,自己會不會原諒她。
恐怕那結果還是一樣,朱成譽活不成。
她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這同她怕不怕沒什麼關係,她從一開始就是打算了要騙他,既然騙,那就是有了心理準備。
皇上恨的是,既然都騙了他二十幾年了,為何還要他知道真相。
可一邊又很矛盾,慶幸自己知道了這一切,沒讓她得逞。
“你就從來沒有良心不安過?你同朱成譽那狗賊苟且之時,可曾有過一絲半豪的愧疚?你對得起朕嗎?就算你是個妓子,從不會花感情在嫖客身上,這二十幾年,朕也該將你捂熱了,你竟然……竟然還將那野種塞給了朕!”
皇上越說越激動。
死死地盯著朱貴妃那張淚臉,恨不得將其心掏出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顏色。
竟如此的喪德。
朱貴妃聽到了那聲野種之後,心也徹底地死了,絕望地看著皇上問道,“在陛下心裏,我當真就是個妓子嗎?”
他就將她想得如此不堪?當真是人盡可欺了嗎……
最初接近他的目的雖是不純, 可之後的這二十幾年裏,她陪在他身邊,真情相待, 對他噓寒問暖,陪著他熬過了無數個日夜。
就他一人付出了?
她在他身上投入的感情,他怎可能突然就看不見了。
朱貴妃突地一陣苦笑,他心裏知道,隻是不願意去承認。
不願意承認像她這等身份的人愛了他, 他覺得她髒, 連著她的愛,他也覺得髒了。
她不配愛他。
朱貴妃問完這話, 也不再在意他如何去揣測自己,他的內心, 已經嫌棄她了,無論她是什麼樣的身份, 幹不幹淨, 這輩子他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妓, 子。
他覺得是她髒了他。
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 朱貴妃目光下垂,無神的盯著地麵, 不再做任何指望。
皇上看著她臉上漸漸露出來的失望和悲哀,那張如同死灰一般的臉,心口突然就被刺痛了。
她什麼意思?
她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她?如今她在她麵前,還有什麼資格悲哀。
皇上胸口的怒氣猛地竄上來, 指著她便道, “你真是和那朱成譽一個德行, 貪婪成性,永不知足,有了一個朕還不夠嗎?”
皇上咬著牙,憤恨地看著她,“朕將你從江南帶回來,便同你表明了身份,朕是天子,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用得著去找他朱成譽當靠山?你要是能拿出耍朕的這一番手段出來,去對付朱成譽,你頭一個應該滅口的就是他朱成譽,而不該是同他為伍,繼續受著他的牽製,合夥起來騙朕!”
皇上心頭的怒氣憋了十來日,沒處可發,如今撒了出來,就如同洪水的閥門開了個口子,再也停不下來,繼續罵道,“你竟還偏著朕,養了那兩個低賤的奴才,為其盡了二十幾年的孝道,你是將朕的顏麵扔到了地上,任由人踩,你,你……就憑這一點,朕就可以治你一個欺君之罪,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