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是身居高位的太子,無論怎樣,都隻有他欺負她的份兒。

阿弗側躺在他手背上,眼睛睜開一條小小的縫兒。也不知過了多久,淚痕幹了,外麵的天色也一點一點地亮起來。

她坐起身來,疲憊地盯了一眼趙槃。

他還是沒醒。

……

天明了,趙槃的妹妹趙瓔找了過來,阿弗推門迎麵便看見了她。

許久不見,趙瓔比之前穩重了不少,眉眼也長開了不少。

趙瓔本是帶著一臉惶急之色來看哥哥的,驀然見了阿弗,倒也忍下了性子,沒有當場發作。

阿弗也知趙瓔的來意,輕輕關上了門,把她引到了走廊角落處。

兩人之前有過節,這時候氣氛略略有些沉悶。

“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趙瓔打破了沉默,“我以前隻是覺得你心機重些,沒想到你還這麼心如蛇蠍。”

阿弗聽了,沒有反駁,不輕不重地道了句,“我也覺得。”

趙瓔聽阿弗如此坦白,到嘴的譏諷之語倒滯了一滯。她臉上浮現若隱若現的悲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算了。我沒什麼話跟你說。兄長這輩子算是栽你手裏了。要你來當我的嫂嫂,我永遠也不會答應。”

阿弗抬眼瞧了趙瓔一眼,“其實你多罵我兩句也無妨。”

趙瓔怒道,“我來這裏,不是罵你的。就算罵你再多句,也不能還我一個毫發無損的哥哥。”

阿弗心中木然,別人怎麼對她,她已經不是那麼在乎了。

趙瓔是趙槃的妹妹,她把人家哥哥給毀成這樣,挨兩句罵著實是應該的。

可趙瓔平日裏為難的話那麼多,這時候罵了兩句就無話了。

趙瓔抬腿便準備離開,臨走時說了句,“你能不能別這麼拖泥帶水?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別整天跑了行不行?讓大家都消停一會兒。”

阿弗驀然聽了這話,眸子暗了一暗。

這要是在以前,她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回擊過去。可一夜之間,她的想法不太一樣了。

倒也不是她怕了趙瓔,而是她恍惚間,動了一個陌生的念頭。

“我……試試。”

太子受傷的消息秘而不宣, 幾日來除了從宮裏請走了幾個太醫之外,東宮幾乎沒露出任何風聲。

看得出來,眾人對阿弗仍然防備有加, 從會診、療傷、煎藥……一連串的事都是由太醫完成的, 她別說碰了, 就是靠近也不能靠近。

一夜之間,阿弗落入了極其尷尬的境地。

別人怎麼對她她倒不在乎, 她最怕趙槃就這麼睡下去。這幾日她一直做噩夢,睜眼閉眼都是他。

阿弗鬱鬱寡歡, 用各種理由推脫著不去別院,找個機會就溜去看趙槃一眼。

銀箏見阿弗眼圈發黑, 形銷骨立,幾日來頹廢得不成樣子,便勸她好好去吃飯,再睡一覺休息休息,免得熬出病來——她還有著身孕,怎麼經得起這般身心的折磨。

阿弗搖搖頭, 固執著就是不肯。

銀箏束手無策。

阿弗本來是個溫和又性子軟的姑娘, 平日裏體弱愛犯困,這幾日卻像是著了魔似的, 幾天幾夜不合眼仍然頑強地硬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