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一聽,伸手撫了撫鬢間的八寶攥珠飛燕釵,緩聲道,“好,先讓外頭招呼著,我這便來。”
她優雅起身,朝雲黛伸出手,“來,雲丫頭,隨我出去見客吧。”
雲黛目光落在喬氏纖細蔥管般的手上,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夫人,我會好好表現的。”
這稚嫩又透著堅定的話語讓喬氏莞爾,她握緊小姑娘小小的手,粲然一笑,“好。”
從到達國公府大門看到那煊赫的排場時,赴宴的客人們心裏都清楚,說是說辦個春日宴熱鬧一下,實際上是為著國公府新收的那位養女,給她抬身份呢。不然請些兒郎女眷來玩便是,何必連各府的當家人一道請來。
且說晉國公帶著三個兒子在正房迎客,互相見過禮後,便有丫鬟婆子領著女眷們去後院。
謝叔南這邊笑得臉都僵了,偷偷揉著臉,還不忘埋汰謝仲宣,“二哥,你這把扇子拿了這麼久,不累啊?”
謝仲宣轉了轉手腕,“你不懂,這叫風雅。”
謝叔南露出個嫌棄的表情,“我看是附庸風雅哦。”
在被謝仲宣敲額頭之前,他又趕緊轉移話題,看向一襲石青色長袍的謝伯縉,咂舌道,“還是大哥好,平日就沒表情,這會子不笑,旁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謝伯縉,“……”
他淡淡的看了眼兩個憋笑的弟弟,“怎麼,想看我笑?”
謝仲宣和謝叔南聞言,下意識腦補起他笑的模樣,頓時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雞皮疙瘩直冒——大哥一笑,生死難料。
倆人連忙搖搖頭,“不不不,大哥你這樣就挺好的。”
晉國公掃了他們三人一眼,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頭稟報,說是文慶伯府來人了。他連忙正色,對兒子們道,“別說笑了,你們舅父舅母來了,快隨我迎客。”
三兄弟也都規矩起來。謝叔南看著愈發熱鬧的府中,忽然惦記起來,“也不知道母親那裏怎麼樣了。雲妹妹膽子那麼小,見著那麼多人會不會怕得躲起來?”
謝仲宣搖了搖扇子,“不敢說話倒是有可能,躲起來不至於。”
謝伯縉沒說話,並不關心般,隻邁著步子隨晉國公應酬去。
前院人來人往,後院也是熱鬧得不行。
雲黛這會兒與謝叔南的情況差不多,也都笑得臉僵,當然她是不好偷偷揉臉的,畢竟隨時隨刻都有人朝她投來打量的目光。
那些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愛憐、或是平靜、或是豔羨、或是意味不明。
她沒那個精力去分辨那些,小腦袋瓜子隻牢牢記著鄭嬤嬤教授的規矩,乖乖巧巧的跟在喬氏身後,每介紹一個人,她禮儀周到的請安問好便是。
一開始人來得少,陸陸續續她還能記住幾個,等到了巳時,珠翠錦衣的兩三家一齊到,十幾張塗脂抹粉的臉蛋在跟前晃,雲黛看得眼睛都發暈,更別說記清誰是誰了。好在身後有琥珀幫忙記著,每當有人上門找她搭話,琥珀就會暗暗提醒她,勉強也能敷衍過去。
臨近晌午,客人來得差不多了,喬氏便命廚房擺宴。男客們在前院用飯,女客們在後院吃喝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