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雲黛的注視,蔣樂敏幾人皆尷尬的低頭躲避。

雲黛單薄的肩背筆直,如漆黑眸盯著那一行人,沉默兩息,她出聲道,“我雖然不認識你們,但你們既是夫人請來的客人,應當也是隴西有頭有臉的人家。是,我父親官職小,比不得諸位家世顯赫,可他在我眼裏是世上最好的父親,是多少榮華富貴都換不來的。你們若是羨慕我被國公爺收為養女,那讓你們全家死光換這錦衣玉食的日子,你們可樂意?”

她的嗓音稚嫩,語氣也軟軟的,可這話卻直白尖利得讓那幾人臉色大變。

其中一姑娘還頗為氣憤地嘟囔道,“你說什麼呢,哪有這樣咒人的!”

喬玉珠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懟了回去,“喲,這會兒知道是咒人了?方才你們不是還覺著這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福氣嗎?我雲妹妹說這話,是對你們的祝福才對。”

那姑娘頓時語塞,臉頰漲成豬肝色。

蔣樂敏眯起眼眸,打量著跟前嬌小瘦弱的女孩,這就是那個養女?瞧著病貓似的,沒想到嘴巴還挺厲害的。沉吟片刻,蔣樂敏輕聲道,“沈姑娘,我想你應當是誤會了,我們並無與你交惡之心……”

不等她花言巧語,雲黛打斷她,“是不是誤會,你我心知肚明。”

蔣樂敏,“……”

“你們是客,我也不會為這口角之爭,讓夫人將你們如何。”雲黛深深看了蔣樂敏和其後的喬明珠一眼,“做人還是要多積口德,其他的我也不說了,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些,她轉過身輕輕扯了下喬玉珠的衣袖,“玉珠姐姐,我們走吧。”

喬玉珠回過神,“啊,是,我們走,不跟她們廢話。”

倆人一並走了,被撂下的幾名貴女麵麵相覷,有羞愧,有尷尬,更多的是慌張。

“樂敏,你說她會不會跟國公夫人告狀呀?”一位貴女問道。

“我又不是她,我哪知道。”蔣樂敏臉色沉得厲害,心中忐忑。

對付喬玉珠這種沒腦子的直腸子,她還有些把握。可這個沈雲黛,年紀雖小,又一副乖巧好欺負的模樣,偏生又是個心思通透的……這種人,最不好對付了。

......

另一邊,雲黛與喬玉珠並肩走在廊下,柔聲道,“玉珠姐姐,方才多謝你幫我說話。”

“這麼客氣作甚。”喬玉珠擺了下手,低頭看到雲黛眼睛紅紅的模樣,蹙眉道,“哪至於為那些人哭成這樣?你先找個地方洗把臉去,哭得跟花貓似的,待會兒姑母見你這副樣子,肯定要擔心了。”

雲黛點點頭,揚起小臉巴巴的望著玉珠,“姐姐陪我一起嗎?我的院子就在這附近。”

喬玉珠懶得動彈,本想拒絕,話到嘴邊瞧見小姑娘期待的眼眸,轉了個彎,“……也行吧。”

雲黛眼眸彎起,小手親熱的拉住玉珠,討好道,“我院裏有秋千玩,還有栗子糕,我請姐姐吃。”

喬玉珠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哼,由著雲黛牽著她走。

倆人離開後花園,又穿過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正要過一扇月洞門,隻見三道高低不一的身影迎麵走來。